泛黃的紙頁上,“演出型品德停滯”這幾個字被紅筆幾次圈畫,邊沿還沾著乾枯的草莓醬——和姐姐每次裝病時抹在嘴角的一模一樣。
"她說能治我的失眠..."羅堂妹的珍珠耳環纏在檔案袋封口處,"上個月我發明她在調包四爺爺的降壓藥,她就給我看你在招標會喝醉的照片..."
後視鏡裡,本該在病院靜養的羅堂妹正躲在梧桐樹後,她新做的水晶指甲在月光下閃動著詭異的紫色。
"上個月你急性腸胃炎住院,姐姐送的山查糕裡摻了巴豆粉。"我指著照片邊沿的日曆,"那天是母親立遺言的日子吧?"
我揪著被墨漬弄臟的衣角向前邁了半步,西城的袖口蹭過我的手腕,今早招標會上沾上的鎏金箔片簌簌地落在地上。
"不法啊!"羅四爺的柺杖把青磚地戳得咚咚響,翡翠珠子在他腳下迸濺,"客歲祠堂失火,顏悅說她冒著濃煙搶救族譜..."
張大夫跌坐在轉椅上時壓碎了遙控器,投影儀在牆麵上投射出扭曲的光斑。
“先彆張揚。”西城俄然用西裝外套擋住我顫抖的手,染血的領帶掠過我滾燙的耳垂。
“您女兒在迪士尼戴著星黛露髮箍的照片很敬愛。”西城俄然開口,指尖悄悄點了點我手背上尚未癒合的燙傷——那是上週姐姐“不謹慎”打翻的蔘湯形成的,“您猜明天的頭條訊息更喜好哪張照片?是天真少女,還是您女兒給躁鬱症患者偷運管束藥物的監控截圖?”
滿地的CT片像破裂的雪花,張大夫攥著摔裂的相框,玻璃碎片在掌心沁出血珠——照片裡穿戴病號服的少女正在撕扯護士的頭髮。
我搖點頭,髮絲掃過他被鋼筆劃傷的虎口。
西城俄然扯下領帶纏住食盒扔進錦鯉池,暗紅色領帶在月光下像道血痕。
診室裡俄然響起重物落地的悶響,接著是紙張紛飛的聲音。
當我把拍立得照片鋪滿黃花梨炕桌時,他腕間的翡翠念珠俄然崩斷,碧綠的珠子在診斷陳述上亂滾,最後停在那張捏造的病曆單前。
她背後是聖心療養院的飄窗,月光給她的真絲睡裙鍍上冷銀。
當我點開西城秘書剛發的郵件附件,姐姐甜膩的語音伴著監控錄相流淌出來——畫麵裡她正往羅堂妹的珍珠奶茶裡倒褪黑素,而日期恰是董事會改組前夕。
老宅俄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動靜提示音,家屬群聊猖獗彈出新動靜。
西城俄然用金筆挑開食盒蓋子,鎏金筆尖戳破油紙包的刹時,三支灌音筆從話梅堆裡滾出來。
當我上傳完最後一段視頻——姐姐在心機診療室掐本身脖子捏造家暴陳跡的畫麵——談天介麵俄然跳出視頻通話要求。
2016年7月17日的影象裡,姐姐握著美工刀正劃向熟睡的我,而背景中暴露半張的日曆上,鮮明印著母親做肝移植手術的日期。
羅堂妹俄然癱坐在藤編蒲團上,紫水晶指甲"哢嗒"磕碎了瓷碟。
我翻開手機相冊,翻出消防隊過後拍攝的現場照片。
我俄然想起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姐姐曾用草莓醬在紙巾上畫笑容。
夜風掀起紙頁時,2016年那張拍立得照片被月光鍍上銀邊——姐姐舉著美工刀的身影在青磚地上搖擺,像條吐信的毒蛇。
手機鈴聲俄然在死寂中炸響,張大夫白大褂口袋裡閃動出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