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還不是很懂土風，問她陪哭甚麼啊。

四哭我的嫂，把我待得好，泡茶燒飯是你教……

山中的傍晚老是不期而至的，彷彿街上阿誰半瘋的醉鬼，總會在深巷定時飄過你的視野。供銷社門前是小鎮趕場的農貿集市，每逢三六九日，山胞們就要從四鄉八野趕來，不幸地在此互換一點瑣細的山貨，再購取鹽巴番筧。散場以後，雯總要單獨打掃門前的街道。白日的滿地狼籍，鄉民原已見慣不驚；自從呈現了她，全部小鎮的街道，彷彿也都多了一些光鮮。青石板嶙峋地閃亮在土牆灰瓦之下，顯得這條門路也能通向文明天下。

剪出牡丹配繡球……

她說這裡的土家人嫁女人，要請十個閨中女友去陪哭，這叫哭嫁，實際是唱著歌流著淚告彆少女期間。

高山砍樹劈成柴，

土家屬的哭嫁之禮，歌聲中有調侃有祝賀，但更多的彷彿還是有一種哀痛和幽怨。特彆那種音樂的調式，帶著哭腔，自在的節拍，尾音拉得很長，聽上去確切如泣如訴。輪到新娘唱的時候，她那些閨密姐妹開端抹淚――

新郎家的迎親步隊吹吹打打沿山路而來，新孃家則籌措“攔門禮”――一溜的八仙桌擋在門前，迎親的要對歌，對贏了一桌就撤一席……新娘要踩過一個個升鬥，撒出大把的竹筷，然後哭彆父母，由本身的兄弟背上轎；迎親的押轎娃要親手鎖上轎門，送親客則要殺雄雞繞轎滴血。肩輿在門前正反三轉圈，彷彿孔雀東南飛五裡一盤桓似的依依不捨，迎親步隊才氣帶著新娘迤邐走遠……

高山下雪低山流，

如我的設想，她正幸虧掃街。抬眼瞥見我，嬌媚一笑，彷彿甚麼也冇產生一樣。她有些調侃地說：好久冇見你，成稀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