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檔案夾滑出時帶出張泛黃的照片。畫麵裡蓄水池查驗口趴著隻泡脹的手，手腕上戴著串小葉紫檀佛珠——和她母親客歲在弘法寺求的那串一模一樣。檔案扉頁的滅亡證明寫著"；李慕雲"；，滅亡時候2017年8月13日23:47分。

當她籌辦排闥時，某種黏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借動手電機筒的光，她瞥見門板上固結著暗紅色水珠，正順著金屬合頁緩緩滑落。門縫裡排泄紅褐色的液體，在瓷磚上蜿蜒出枝杈狀的紋路。

腥臭的液體灌入口腔，她掙紮著摸到口袋裡的防狼警報器。鋒利的蜂鳴聲響徹空間時，水位詭異地停滯了。天花板的通風口俄然傳來重物匍匐的聲響，一綹綹濕發從柵格裂縫垂落，髮梢滴落的水珠在積水中激起藐小波紋。

"；有人嗎？"；

通風管道俄然傳來指甲刮擦聲，林小夏趁機將藍色檔案夾塞進排水口。行政總監扣動扳機的刹時，數十縷濕發從地漏噴湧而出，射釘槍的鋼釘穿透髮絲釘進牆體，濺起的水花裡帶著血絲。

"；不成能...符咒應當還能..."；男人驚駭地望著纏上脖頸的濕發，手中的八卦鏡吊墜俄然炸裂。

林小夏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影象碎片澎湃而至：三年前手術檯上詭異的青霧、每次加班時莫名的堵塞感、昨夜女鬼在鏡中與她同步的唇語——都在複述同一句話："；為何是你活著？"；

弘法寺的晨鐘穿透霧氣時，林小夏在陣痛中看清了影象的裂縫。老衲腕間的佛珠串俄然崩裂，108顆染血舍利懸浮空中，每顆都映出她人生的首要片段——三年前病床前母親顫抖的署名、入職體檢時詭異的青紫色胎記、昨夜老張被拖入下水道前最後的眼神。

第三間隔間的門虛掩著。

負二層檔案室的電子鎖泛著紅光。當她將老張的工牌貼上感到區時，鎖芯收回齒輪錯位的哢嗒聲。成排的麋集架在黑暗中如同墓碑，最裡側的保險櫃大要結著層鹽霜，櫃門貼著"；2017年度消防驗收"；的標簽。

她的聲音被潮氣浸得發悶。迴應她的隻要下水管道的哭泣，像是某種植物在管道深處哭泣。隔間裡的沖水閥俄然主動觸發，渾濁的水流裹著玄色絮狀物噴湧而出，刹時漫過她的腳背。

"；所謂奈米級過濾體係，實在是把符咒刻進飲用水分子。"；弘法寺老衲俄然扯上麪皮，暴露玄真子腐敗的半邊臉，"；每當你喝下咖啡，就有十萬張微型鎮魂符融入血液。"；

新來的練習生又在蓄水池旁盤桓。老張蹲在東西間門口，看著女孩把藍色檔案夾藏進消防栓後背。他認得阿誰封麵，上週清算總經理辦公室時，一樣的檔案夾裡掉出過帶血的工程條約。

整座鎮魂塔開端崩塌時，林小夏在逆流中握住了李慕雲的手。三十七層玻璃幕牆同時爆裂，晨光如利劍刺穿暗中。她們瞥見無數熒光從員工體內升騰，每粒光點都是被奈米符咒囚禁的靈魂。

林小夏顫抖著翻開日記末頁，老張傾斜的筆跡記錄著明天日期："；丙申年的借主來了，小夏就是當年選中的替人。我把總閘鑰匙藏在..."；筆墨在此處被血水滲入，但夾層裡的金屬鑰匙正貼合她尾戒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