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嚇”的一聲退後兩步,楚服被她一拉頭都歪了出去,阿嬌指著衛子夫的背影問:“這……就是衛子夫?”
楚服兀自不平,一臉恨恨:“娘娘怎不去豐都大帝跟前告她誣告!”
阿嬌腳上懸的金鈴鐺“鈴鈴”作響,非常打不起精力,蹙了長眉:“楚服那邊去了?”
阿嬌拉著楚服近前,眼看那石壁泛出光,映著衛子夫的臉。
衛子夫死時身受火烤,雙目赤紅,衣裙沾著火星灰燼,嗓音嘶啞,覺得是贏家,到底還是輸了。
而後她便一向這付模樣在豐都裡等著投胎,驀地見衛子夫比本身老了幾十歲,歡暢的兩隻腳丫子拍打白玉階。
劉徹下了那麼大的工夫把本身弄下去,也並冇有多心疼衛氏,對劉據也是一樣,有了這個兒子如珠如寶,厥後兒子多了,就又各式不滿。
阿嬌竟感覺她很有些不幸,生時萬般啞忍,死時又如許慘痛,想想本身當皇後的時候,可冇受過這個夫人阿誰美人的閒氣。
墨色石壁顯出八個大字“陰律忘我,孽鏡顯形”。
楚從命外頭晃閒逛悠的飄出去,兩隻手扶著頭往下拜,阿嬌正覺無聊,斜在玉床上又發睏,眼看又要再睡一月,一聽這話“騰的”坐了起來。
吵嘴無常伸著長舌,頂著高帽,陰司尋仇那是常事,抖一抖哭喪棒:“有何委曲便去大帝跟前告狀,業鏡台前不得鼓譟。”
阿嬌伸伸腳尖兒,把楚服的頭勾住,替她套上。
泥胎到底是泥胎,縱是曉得仆人情意,這麼多年還是口不能言,阿嬌問了也是白問,氣啾啾翻了個身。
豐都乃是壽終而亡的幽靈們暫居之所,等投胎的時候一到,亡魂的名符便呈送豐都大帝座下的七十五司,由差人接引,該投往那邊便投往那邊。
在豐都住了這些年,阿嬌已經好些年冇有見著故交了,如何也冇想到第一個過來的竟會是她!
阿嬌在豐都城住了很多年,究竟有多少年,她本身也算不清楚。
紅唇一翹,一雙眼睛燦若明星:“當真?”
衛子夫一愣,緩緩轉過甚來,板滯雙目垂垂腐敗,她到此時方纔曉得本身已經死了。
阿嬌明天投胎了嗎
劉徹不是喜好她低眉含笑麼,如何不笑了?
楚服怒不成遏,伸開嘴就想撲上去撕咬衛子夫的靈魂。
嚇得楚服縮到阿嬌身後,她不比平常鬼,可經不起無常那根哭喪棒,躲在阿嬌身後,衝衛子夫暴露尖牙,恨不得啖她血肉。
“娘娘,衛子夫這賤人下來了!”
這廝竟連最後一丁點兒知己都冇了,冇把她葬在劉家人的陵寢裡,反而將她當作庶人草草下葬,若非孃舅遣車馬儀仗來接引她,阿嬌便成了荒郊野鬼。
終究有事兒乾了!
阿嬌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如何也等不到她本身投胎的那一天,悶得都快長毛了。
這母子二人說是自戕,實在底子就不是那麼回事兒,阿嬌曉得他們倆死得比本身慘,心中無窮歡樂,可歡樂過後又索然有趣。
說到底,這個男人冇故意肝。
陰司裡有句鄙諺,八百裡鬼域路好走,業境台前鬼難過,憑你生前心竅再多,這麵石鏡前也容不得一絲裝點。
“我就知是這賤人害了娘娘!”楚服怒喝一聲。
她擺了擺手:“好說,我走啦。”她最多也就是看個熱烈,輪不著她來難堪衛子夫,後甲等著難堪她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