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三箱煙花放了好久才完，結束的時候薛嘉蘿都睡著在周君澤懷裡了，兩人回到冷風院，半夜又傳了一次熱水沐浴。

天子轉了身，不再看那片閃動夜空，“不是說了讓她不要等嗎？”

青芸順手拿了一件外袍披上，從背後抱住她的侍女，下巴抵著她肩膀，“瞥見煙花倒讓我想起小我來。我當上花魁那年，乘著花船從都城到落馬城的水路上，每晚停靠岸邊都會有人放起煙花驅逐我，整整七日，才氣上了我的船。”

周君澤眉眼清俊，笑著問：“我讓你高興了，你該對我做甚麼？”

薛嘉蘿昨夜被周君澤弄醒，半睡半醒間又哭又鬨也不能讓他放開本身，鬨得短長了，被狠狠抽了屁股，這纔不敢出聲了。

“哎，這幾年確切辛苦她了。”天子手握成拳，抵在嘴邊咳了幾聲，“走吧。”

青芸素著臉，笑起來眼尾有著粉飾不住的細紋，褪去盛飾與塵凡後的她顯出曆儘風霜的怠倦，“他是為數未幾至心待我的，一向想讓我跟他回家，而我當時風頭正盛，揮金如土，如何能看得上一個落馬城的富商？斷斷續續膠葛了幾年，俄然冇了他的動靜，探聽之下才曉得，他被繼子害死，產業旁落，後代也四下賤落了。”

周君澤讓她站在床上，比本身高了一些，微微抬頭親了一下她。

“另有四天。”

薛嘉蘿當真想了想，“也高興。”

一個問：“如何會俄然放起煙花來？府裡有甚麼喪事嗎？”

“傻孩子。”青芸的手漸漸撫摩她的頭髮。

已是宵禁時，東城西城烏黑一片，唯有內城另有零散燈光，那片炊火幾近照亮了半個都城。

“罷了罷了……咳咳……”天子說著咳嗽起來，“他就那樣的性子……”

“他真的承諾了？”

小侍女咬著嘴唇笑，說道：“那人讓我明天去找他，要帶我出府，讓我親眼看著他把東西換成錢。”

月河捧著藥碗在床邊轉來轉去，各種好話說儘，藥重新熬到第二碗，周君澤終究返來了。

天子驚到手一抖，硃筆在奏摺上畫出一條扭曲的橫線，他被俄然嚇醒，心臟怦怦亂跳，捂著胸口緩了好半天。

侍女側臉問：“那小我現在呢？”

南院的侍妾紛繁從屋子裡出來，站在屋簷下看著紅牆外升起的炊火，周君澤好久冇有來過，早晨無所事事的她們都是入眠的打扮，妝容卸下，髮髻散落，穿戴裡衣相互擠在一起嘰嘰喳喳。

青芸屋裡的燈已經滅了，她的侍女衣衫薄弱，站在窗前說：“我第一次見到煙花，好標緻。”

鄭庸趕緊在一旁勸道：“夜深了，靜貴妃還在等著您呢。”

“如果他能如許誠懇在王府裡呆上一輩子，朕該有多費心。”

她任由月河說話，一個眼神也不給她。

禦書房裡沉寂無聲，硃筆筆尖上落下一點紅，漸漸在紙上襯著開來。

聽聲音，彷彿離皇宮不是很遠，天子放下筆，“隨朕出去看一看。”

完整部會錯了天子的意義，鄭庸不敢再多說，“是，奴婢曉得。”

薛嘉蘿是真疼，但她也曉得欺軟怕硬，不敢對周君澤發脾氣。跟在家時分歧，現在熙王府除了周君澤，大家都順著她，冇人再管束她、教她餬口瑣事，冇人說這個不可阿誰不可，率性妄為還稱不上，但脾氣的確被養起來了。

天子的臉肥胖慘白，嘴唇冇有一點赤色，眼睛深凹，他本年不過四十出頭，卻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