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突然沉寂了一刹時，間斷了休斯的喋喋不休。有如無數條藐小的飛蛇，暗紫色的電光漫過裂隙，來臨在庫倫麵前的空間。隻是一次呼吸間，它們便無聲地會聚在中間，構建成一具暗淡的人形。

當諸神的戰役開啟，凡人不過是一群灰塵。他閉上雙眼，集合全數的心神，無聲地抬頭禱告。

“至高無上的主啊，您可仍眷顧著我？若我遭受危難，您可將救我於險地？”

“艾歐身在無儘深淵，正如試圖來臨的弗雷格斯。我則行於這座大陸，為了重現「父親」昔日的榮光。至於我與艾歐的乾係……”

“戰役或許難以製止。同為上神信徒，伊斯塔爾殿下不肯目睹生靈塗炭，也毫不會將布衣們奉上疆場。”他伸手入懷，取出一疊巴掌大小，繪著青色水滴和捲曲符文的微黃紙張，遞給最後開口的男性，“將它們分下去。”

庫倫·達爾暴露淺笑。這是他拜訪的第七個村莊，也是最令他對勁的一個。

光芒從蒼穹而降，剛好覆蓋庫倫滿身。聖白的光輝從他的麵龐抖擻，鋪滿和婉的玄色長袍，慈愛有若天神來臨。他平舉右手，翻轉掌心向下，直至整座廣場鴉雀無聲。

村人們麵麵相覷，無人出聲。以這些人的見地和餬口範圍，就算輝光城的天子再換三個，恐怕他們也毫不體貼，庫倫心想。不過冇甚麼，如許剛好。

至於貝亞德，和他僅僅是相互操縱——如許說未免有些過於高傲了。實際上，「天之主」和對方纔是相互操縱，而他最多是二者手中的棋子。這冇甚麼不好，庫倫心想。隻要另有代價，棋子便不會被等閒丟棄。

遠處的幾名中年男女是個例外。庫倫眯起眼睛，從他們身上看到屬於瑪爾的力量。那多數是「黑鴉」的前騎士們，但不管他們抱有何種目標，都對他要做的事情毫無影響。

“為了亙古以來的商定，我不能等閒來臨人間。正如你一樣，貝亞德·卡奧裡奇·諾蘭，值得尊敬的「審判之主」。”希爾答覆，“想要戰役的另有其人。我必須積儲力量，為了那名隱於暗處的「死神」。”

“那上神要俺們如何辦？”拎著一根鎬頭的中年男性抬起手，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俺不想從戎，但如果那是上神的意義，就……就算俺一個！”

‘庫倫’安靜地搖了點頭。

聽到他登上平台，伊特人一刹時彈起家體，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清脆鼓掌，拳掌交擊，然後用知名指對向他。

“而現在，讓我奉告你們，上神降下的許意。”

他約莫六尺多高，身披彷彿群星編織的長袍，握著如同頭頂裂隙的烏黑長杖。電光構成的麵龐不含五官，話語並非出自口舌，而直接傳至庫倫的腦筋當中。

“那些……篡奪者呢？”他問，“上神不獎懲他們麼？”

“你做了甚麼。”貝亞德問。

“艾歐，如許更明白一些。”庫倫看到本身走向大廳中間，朝紫色的人形伸脫手，“不久之前，有人盜取了我的一部分力量。你是否清楚是誰所為？”

他頓了頓，然後再次開口，如同他不久前做過的六次，以及其他正儘力走遍帝國，將「天之主」的教誨，傳達到每一個村莊的「使者」們那樣。

“上神教我們不關鍵人，也教我們不被彆人所害。對於前來的好人，祂自有應對予你們。”黑袍的代言人悄悄抬起右手，“就如同現在，辨彆出藏於我們當中的惡，再予其需求的懲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