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淑妃才吐出兩個字:“皇後……”
“可惜……”可惜,本來天子還能夠讓淑妃多活幾年。偏生她還要自尋死路,在大年三十早晨的宴會上提起魏溪這個活死人,這不是提示天子該要清算後宮了嗎?
魏溪在睡夢中迷含混糊的聽了一夜的爆仗和鐘聲,那鐘聲彷彿足足響了有九九八十一下,是天子即位以來敲得最多的一次。
“再美的花也有敗的時候呢!”
趙公公覺得不會有叮嚀了,正籌辦退出去,腳步才挪動,就聽到上麵的人問:“她臨走之前可有遺言。”
淑妃跟在魏溪身後入了四周通風的宮殿,假惺惺的問:“姐姐,你猜皇上如何答覆?”
魏溪到此時都忍不住感喟一聲:“癡人!”
魏溪的笑意更深:“我記得昨夜的鐘聲敲了八十一下吧!淑妃娘娘可還記得皇上的叔叔、太皇太後的遠親大兒子――泰王,曾經在皇上即位的那一年說過的一句話,他說‘國以內憂內亂,百姓困頓,哪怕是年,又有甚麼可道賀的?’以是,從那一年後,安國寺的鐘聲都隻敲七七四十九下。”她微微傾過身子,眼眸中是一片冷酷,“淑妃,你還不明白嗎?”
不管做甚麼都是乾脆利落,對民氣也格外的靈敏。入宮時,本來是摸索著想要對他一點至心,碰到他那麼一絲絲冒充,統統的至心真意當即就收了歸去。以前任你如何情義綿綿愛意若潮,她都淡淡的受著。
素素方纔端著半溫的白粥出去時,就看到魏溪不緊不慢的揉著太陽穴,便即放下碗筷,輕聲問:“娘娘,您風疾又犯了嗎?”
魏溪眯了眯眸子,素手一沉,半支梅花裝點在了皓腕之間,更加紅的越紅,白的越白。
如果淑妃不問,說不得魏溪便能夠漸漸在這冷宮等死了。可惜,她竟然在年三十最首要的宮宴上問天子,不得不說,不愧是疇昔的死敵麼?隻要魏溪不死,淑妃她就一日不得乾休。
魏溪微抬起下頜,就像還是重巒宮裡豔壓群芳的貴妃娘娘,冷酷又倨傲的輕視著嘲笑皇宮裡統統的女人:“除了皇後,宮裡的四妃,我父是護國大將軍,你為太皇太後孫侄女,賢妃有太後撐腰,德妃乃昔日托孤大臣邱大人之女。我們四人,德妃最為高傲,她的父親被皇高低旨五馬分屍時,她就一頭撞死在了禦書房的龍柱上;我父兵敗身損,我的兄弟一個個都想要戴罪建功,最後馬裹屍還,一日天,一夜地,重巒宮與冷宮差的也不過一塊門檻的木板。賢妃是太後母家人,常日裡謹言慎行,又無子,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皇上總歸會給她一個善終。而你……”
魏溪聽到悄悄的感喟,不動聲色的問:“是不是前些日子種下的水仙開了,在屋裡都能夠聞到一股暗香。”
“本來是淑妃娘娘。”
榮不驕,敗不辱。
淑妃抖著嘴唇,早已委頓在地,各處的金線鍍得她一張俏臉如貼著金箔的木雕像。
“眾美入宮九年之久,獨獨中宮為皇上誕下二子一女……”
趙公公低頭道:“聽宣讀聖旨的小子說,魏氏去得很安寧,並無二話。”
可惜,他最早碰到的人不是她。
她感覺頭彷彿又開端痛了起來。
魏溪搖了點頭,放動手,對著空中恍惚的人影道:“無礙。”
淑妃五年後再見魏溪時,冇想到對方竟然在攀枝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