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淑妃娘娘。”
半響,淑妃才吐出兩個字:“皇後……”
冷宮竟然有梅樹,想來也是希奇的很,聽聞是□□天子第一任皇後齊氏親手栽下。□□的皇後那便是建國皇後了,盛寵之際在冷宮種梅花,‘梅’即‘晦’,也不曉得對方當時是多麼表情。
魏溪到此時都忍不住感喟一聲:“癡人!”
“庶人魏氏去了。”
可惜了。
魏溪將梅花插在窗欞的裂縫中,擺佈瞧了瞧,感覺甚是鮮豔,嘴角也可貴的含了一絲笑意,回身問淑妃:“娘娘,你看這花可美?”
魏溪搖了點頭,放動手,對著空中恍惚的人影道:“無礙。”
“賜白綾三尺,鳩酒一杯!”
魏溪微抬起下頜,就像還是重巒宮裡豔壓群芳的貴妃娘娘,冷酷又倨傲的輕視著嘲笑皇宮裡統統的女人:“除了皇後,宮裡的四妃,我父是護國大將軍,你為太皇太後孫侄女,賢妃有太後撐腰,德妃乃昔日托孤大臣邱大人之女。我們四人,德妃最為高傲,她的父親被皇高低旨五馬分屍時,她就一頭撞死在了禦書房的龍柱上;我父兵敗身損,我的兄弟一個個都想要戴罪建功,最後馬裹屍還,一日天,一夜地,重巒宮與冷宮差的也不過一塊門檻的木板。賢妃是太後母家人,常日裡謹言慎行,又無子,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皇上總歸會給她一個善終。而你……”
淑妃捂著唇:“幸虧姐姐還記得本宮。”她超出魏溪,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將冷宮裡裡外外給看個透辟,故作憐憫的道,“這宮殿憑的冷僻,也幸虧皇上捨得將你丟在此處多年。昨夜宮宴,mm還特地問過皇上,何時讓姐姐重回重巒宮呢。”
身為同在冷宮熬光陰的宮人,她的日子比魏溪這個廢妃還要不如。長年的饑餓和勞作早就讓她骨瘦如柴,哪怕現在使出滿身的力量也隻比貓兒的力量大了那麼一絲絲,連一樣弱不由風病體難支的魏溪都感受不出多少力道。
素素奉侍著魏溪洗漱完,吃了白粥,端著碗又出了破敗的宮門。她還要去禦廚房幫手,做一些連最劣等的宮人也不肯意做的活計,比如劈柴。這大寒天的,在北風下劈柴也不曉得是人在劈柴,還是風在劈人骨,可素素不得不去做,不然他們下一頓能夠連新奇白粥都不得。
淑妃跟在魏溪身後入了四周通風的宮殿,假惺惺的問:“姐姐,你猜皇上如何答覆?”
素素抹了一把未幾的眼淚,指腹用力的在瓶口搓揉了一下,好歹是把那一滴藥油揉在了手內心,再雙手交叉的搓出熱意,輕柔的覆蓋在魏溪的太陽穴上,定了定神,才拚儘儘力普通按揉起來。
“可惜……”可惜,本來天子還能夠讓淑妃多活幾年。偏生她還要自尋死路,在大年三十早晨的宴會上提起魏溪這個活死人,這不是提示天子該要清算後宮了嗎?
不知為何,魏溪模糊鬆了一口氣,彷彿這冗長的年代終究到了絕頂,她巴望與父母兄弟團聚的日子終究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