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該輪到薛妙妙驚奇。
薛妙妙仍然是純然的笑,“那又如何呢,如我這般草芥布衣,隻求一個問心無愧就好。”
躊躇間,陸蘅卻不是個溫吞性子,將她腰身一托再握著雙臂一提,纖細的身板就被抽上了馬背,她慌亂間趕緊抓緊了韁繩。
就如同是堅固的藤蔓,每到季候又會在頂端開出萬分殘暴的花苞。
肥胖的肩頭上行囊沉沉,滿鐺鐺都是東西藥瓶,還是秋桐替他硬塞進了幾套新衣裳。
“你那方藥畦,應是該收成了吧。”陸蘅悄悄問了一句。
隻在瞬息之間,陸蘅脫手極其敏捷,一掌控住她的肩,猛地往下按,將全部身子都按到他腿麵上。
裹了一層棉外衫,有雨絲打在額頭上,薛妙妙一轉頭,是傅明昭打馬趕了上來,亦步亦趨地跟在身邊,“薛大夫進車裡去吧,夜雨太涼。”
陸蘅麵不改色地牽起馬,穩步往前走著,兩人一起各自沉默,都冇再開口。
途中最大的城郡是為河間府,繁華富庶,更有東都的雋譽。
薛妙妙看著他沉肅的側顏,一時感慨萍水之交,皆為過客。
說完這番話,布衣青衫已經排闥而入,留下一陣淺淡好聞的藥香。
薛妙妙抬眼和他對視了一觸,輕描淡寫,“去投奔親戚,你呢?”
“為何要去建安?”掃了眼她還在滴水的左頰。
薛妙妙伸頭向遠處探看,過往車輛稀稀少疏,一向比及傍晚,都冇有去建安的。
城門外長亭街,三人看了看霧氣環繞的雨幕,心知此行必然艱钜。
遐想到那位貌美如花的產婦,就頓時想到還未滿月的小嬰兒,薛妙妙便問,“令公子趕路,要多加照拂,繈褓不宜過厚,不然更易感冒。”
冷熱這麼一衝,便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陸蘅垂著眸子,話語天然,涓滴冇有決計的挽留,隻是道,“薛大夫就留在車內吧,夜路難行,你坐在內裡恐會影響車伕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