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鈞諾哭道：“鈞兒向母後請罪！嬤嬤們說，母後內心正難過，鈞兒不該率性撒嬌，惹母後煩心……”

蘇輕鳶心中一凜，忙擦淚笑道：“不準胡說！你皇兄仁孝，怎會欺負我？我不過是想著你父皇冇了，我們此後的日子……”

她仍然想不通，昔日阿誰疼她愛她、連她的手指被草葉劃破一層皮都會心疼好幾天的男人，如何會轉眼間變得如許冷酷無情？

這時疏星端著藥碗走了出去，遊移道：“沈太妃來了，太後要不要見她？”

陸鈞諾從內裡跑出去，重重地跪在了她的腳下。

蘇輕鳶忙伸手扶他起來：“你這是做甚麼？”

芳華宮內，蘇輕鳶仍舊坐在那張軟榻上，心神恍忽，目光茫然。

蘇輕鳶看著他嚴厲的小臉，內心傷澀不已。

蘇輕鳶想不通，也冇有力量去想了。

“母後彆哭，等鈞兒長大了就好好庇護母後，誰也不能欺負你，皇兄也不可！”陸鈞諾攥著小拳頭，慎重其事隧道。

蘇輕鳶吃力地把他抱起來摟在懷裡，本想安撫兩句，未曾開口卻先濕了眼角。

蘇輕鳶攥住他的小手，深深地看著他：“鈞兒，你聽著：你皇兄是君，你是臣。在你真正成為一個大人之前，不要說你皇兄半句不好。不管他做了甚麼，你都要堅信他是對的――哪怕他打你罵你，你也隻能說‘謝主隆恩’，曉得嗎？”

在她前麵十五年的生命裡，他是獨一的陽光，是獨一一個肯疼她寵她、把她當金珠寶貝一樣捧在掌內心的人。

但是現在，卻也恰是這個曾經贈她以陽光的人，親手把她推到了見不得人的地步！

她多麼但願他肯體貼一句，問問她是不是累了、是不是怕了、是不是想家……

蘇輕鳶點了點頭。

陸鈞諾想了好一會兒，當真地問：“如果我說錯了話，皇兄就會殺我，對不對？”

陸鈞諾並不懂她這番話的意義。

但是，甚麼都冇有。

她這一落淚不要緊，陸鈞諾內心一慌，乾脆放聲大哭起來。

陸離同餘太醫一起過來的時候，她模糊存了一絲期望，竟覺得他的內心還是有她的。

陸鈞諾踮著腳尖，抬起小手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替蘇輕鳶擦著眼淚，哭著問：“母後，你這麼難過，是不是因為……皇兄欺負你了？”

蘇輕鳶強忍住喉頭的痠痛，拍著陸鈞諾的後背澀聲道：“鈞兒，你還小，真的不需求太懂事……五歲的時候不率性不撒嬌，比及了十五歲的時候，便是想率性撒嬌也冇有人疼了。”

他明知她是真的病了，卻完整不放在心上，乃至還要變本加厲地威脅她、欺辱她！

蘇輕鳶不想哭，眼淚卻分外不爭氣。

他隻曉得儘力忍住哭聲，抬起小手幫蘇輕鳶擦淚。

陸鈞諾低聲道：“我曉得了。我不會胡說話……我要平安然安地長大，庇護母後！”

殿中的宮女和嬤嬤們誰也不勸，竟齊齊退出門去，任由那一大一小在殿中對哭。

他口口聲聲說她冇故意、說她罪有應得――但是她到底做錯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