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名義上是太後，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巴掌印，實在不好見人――他在內心如許對本身說。

陸離緩慢地轉過身，精確地抓住了那人的肩頭：“我看你是活膩了！”

“哈哈，陸離，你竟然怕吵醒她……本來你也會憐香惜玉？我還覺得你隻會毒手摧花呢！”燭光之下那張誇大的笑容，恰是先前闖下大禍落荒而逃的段然。

不知過了多久，床頭的幾支蠟燭已經連續燃儘。陸離再次幫蘇輕鳶掖了掖被角，放下帳子披衣走了出去。

殿外，守夜的內侍縮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與這濃濃夜色融為一體。樹影整齊，在昏黃的燈光下搖擺著。

現在細細看來，她的臉竟彷彿足足比先前小了一圈，下巴變得尖尖的，手指摸上去再冇了先前溫軟的觸感。

厚厚的錦被抱在懷裡，軟軟的很舒暢。不像單抱著她的時候，一把骨頭硬得硌手。

他恍忽記得，她先前不是如許瘦的。她一貫很貪吃，養得小臉圓嘟嘟的，笑起來有兩隻淺淺的小酒窩，常常顯得傻兮兮的。

夜風起，上弦月緩緩地墜下柳梢，隱冇在暗中當中。

蘇輕鳶夢中吃痛，本來便緊皺著的眉頭抽動了一下，喉嚨裡收回一聲低低的嚶嚀。

“阿鳶。”他俯身擁住她，啞聲輕喚。

陸離冷冷地看著他，神采黑得跟內裡的夜空有一拚：“不要覺得你是車騎將軍的遺孤，朕就不會殺你！”

陸離的內心俄然煩躁起來。

“夢裡也哭……除了哭，你還會乾甚麼？”他捏住那一角尖尖的下巴，惡狠狠地問。

他終究還是忍著肝火，從櫃子裡找到藥膏，抹到了那張蕉萃得不成模樣的臉上。

精工雕鏤的八柱龍床上，男人緩緩起家，拉過角落裡皺成一團的錦被，將阿誰嬌小的女人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喂，你――”那人尖聲大呼。

那道濕痕伸展到了枕上，洇出一圈深色的陳跡，一點一點地向外擴大著。

那邊，紅腫的陳跡仍然清楚可見。

酒窩倒是更深了――可惜她已經好久冇有真正地笑過，那樣醉人的笑窩，竟已是可貴一見了。

當然，還是冇有人答覆他。

女孩子蹙眉可不是功德。如果眉心長了皺紋，今後還如何貼花鈿呢？

當然，他冇有獲得任何迴應。

那張過分慘白的小臉上塗滿了褐色的藥膏，看上去有些好笑。陸離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指尖滑到了她的眉心處，悄悄地揉著。

養居殿中終究溫馨了下來。

陸離在廊下站了半晌，身後便響起了一聲輕笑：“真不輕易，春宵帳暖，你竟然還捨得出來……”

陸離眉頭一擰，立即伸手捂住了對方的嘴，硬是拖著他進了偏殿。

陸離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陸離的手指在那笑窩的位置逗留好久，俄然重重地按了下去。

陸離起家走到床尾，取過帕子沾了些溫水，在那張小臉上細細地擦了一遍。

熟睡中的小女人非常靈巧，隻是眼角的那一道濕痕，卻如何也擦不乾。

他驀地站起家，將手裡的帕子重重地摔進盆裡，濺起了一大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