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上的傷處還在模糊作痛，提示他這不是在夢裡，他坐起來，定了定神，說：“我明天上班，有甚麼事明天到我辦公室說。”

她的頭又一點一點地低下去，她的聲音微不成聞，但是他聽清楚了，她說的是“對不起”，彷彿在他麵前，除了這三個字，她再無旁的話可說。

舒琴笑著得救：“伯父真是短長，甚麼都曉得，明天他們主任罵他了。您看，甚麼都瞞不過您。”走疇昔翻開保溫桶，“我給您燉了蟲草烏雞湯，這還熱著呢，您趁熱喝一碗，涼了不好喝了。”高朋病房裡有廚房，聶東遠住出去以後，秦阿姨每天都過來送飯，有些菜就直接在廚房加熱，以是鍋碗瓢盆，一應廚具都是全的，舒琴進廚房拿了湯碗和勺子，就出來盛湯。

“冇有，事情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

聶東遠眯起眼睛，又打量了兒子一眼：“這麼大的火氣，誰惹你了？”

“又剛從手術室出來？聶大夫啊，如許下去不可，你又不是鐵人，彆把本身逼得太緊了。”

聶東遠當著舒琴的麵，也冇說甚麼，接過湯碗嚐了嚐湯，就誇舒琴技術好。然後說：“聶宇晟打小挑食，我就犯愁他哪天彆把本身給餓死了，成果趕上你，恰好這麼會做飯，真是算他運氣好，餓不死了。”

“是他先脫手打病人家眷。”聶宇晟口齒不清，“他在病房肇事。”

科室裡都曉得出了事，好幾小我過來安撫聶宇晟，冇一會兒差人也來了，他們是來錄供詞的，孫誌軍已經被帶走了，安保科報警說有人喝醉了肇事，以是差人來得很快。方主任到底是護短，不等聶宇晟說甚麼，就皺著眉對差人說：“你們看，我們的大夫被打成如許，連話都說不了，等他舌頭的傷好一點兒，再叫他共同調查吧。”

談靜坐下來，她風俗性地絞動手指，每當她犯愁的時候，她就會有這類下認識的小行動。現在她的手指肚上有薄繭，指甲坑窪不平，冇有光芒，中間另有倒刺。這是貧乏維生素和營養不良的表示……聶宇晟逼迫本身將目光從她的手指上移開，公事公辦地問：“有甚麼事嗎？”

另一名大夫曉得她是病人家眷，因而拿著東西出去了。聶宇晟像是對統統病人家眷一樣冷酷而規矩：“請坐。”

他找到一個藉口：“明天被主任罵了，轉頭在我父親麵前，彆提這事，不然他又要說在病院能掙到幾個錢，還老是捱罵。”

談靜的聲音就像是在夢裡一樣，悠遠而不逼真。她問：“聶大夫，我們能見麵聊一會兒嗎？”

聶宇晟不作聲，看到談靜腫起的半邊臉頰，他隻感覺熱血上湧，想也冇想，就揮出了拳頭。本來他是最討厭打鬥肇事的人，他感覺那是一種蠻橫而笨拙的行動，但是談靜捱打，他怒不成遏，甚麼明智都冇有了，隻餘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