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昊!你曲解了……我……”季半夏一時冇反應過來,腰上捱了昊昊好幾拳頭。
傅斯年站在病房外,不動,也不說話。彷彿一尊雕塑。
乾枯的落葉在腳下收回窸窸窣窣的脆響,一條路,長得冇有絕頂,彷彿永久也走不完。
季半夏握緊他的手,她不敢看傅斯年的眼睛,她怕看到他的酸楚。
“滾!給我滾!十足給我滾!”顧啟正彷彿被孩子的哭聲刺激到了,衝過來狠狠把傅斯年往門外推:“狼心狗肺的東西!滾出去!”
傅斯年扭頭看著她:“如何俄然想起這個來了?”
那一聲爸爸那麼天然親熱,彷彿他向來冇有昏倒不醒過,向來冇有錯失過與他相處的朝朝夕夕。
但是又能如何,他連做監護人的資格都冇有……
人生總有很多缺憾,在運氣麵前,人總顯得那麼纖細。
傅斯年冷靜地抱緊她。不管如何,起碼他另有她。兩心如一,不離不棄。
他鬆開昊昊的手腕:“昊昊,你打人是不對的。再說,季阿姨也冇有欺負過你媽咪。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現在還小,有些事,等你長大了纔會明白。你去病床邊陪媽媽,爸爸和外公外婆有話要說。”
幾近是貼著傅斯年的鼻子,病房的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斯年,手臂還疼嗎?”季半夏抬起他的手臂當真的查抄,輕聲問道。
過了好久,直到病房裡的哭聲漸漸低下來,傅斯年才虛脫般啞聲道:“走吧。”
“過來!這不是你爸爸!不要到處亂認爹!”顧啟正黑著臉從傅斯年懷裡拉過昊昊。
季半夏含在眼裡的淚終究滴落下來。聽著孩子稚嫩的哭喊,她的心也要碎了。本來,一個家庭的分裂,對孩子來講,是這麼的痛苦無助。
他一遍遍撫摩著昊昊頭上柔嫩的頭髮,想起那一年,他剛從病床上上展開眼,第一眼瞥見的就是懷中這個小傢夥。當時,他是個多神情的小男孩啊。圓圓的大眼睛潔淨得冇有一絲塵垢,瞥見他展開眼,他趴到床邊與他對視,兩排長睫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爸爸,你醒了?”
昊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爸爸你哄人!外婆跟我說過,你要和媽咪仳離,和姓季的女人結婚,你不要媽咪了,也不要昊昊了,你不要我們的家了!”
手臂疼不疼,他底子感受不到。他腦中迴旋著昊昊那雙含淚的眼睛,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