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吸了吸鼻子,看得出來是死力保持著最後的沉著。她抹掉眼淚,甕聲甕氣地說:“你爸剛還醒了,就是、就是人衰弱的不成模樣。”
看著媽媽含淚的眼睛,我一頓腳,終究還是和她一起出了房門。
“他們冇說,歸正就是不給做!”媽媽哭得更凶了。
“不是,你爸冇有!”
氣管堵塞以後,氣切是獨一的搶救體例,任何一家病院的搶救科都能做,這點知識我還是有的。
明顯這個傢夥也算不得甚麼好人,但不知為甚麼,一見到他,我就像小時候受了委曲見到爸媽一樣,頓時嗚嗚哭了出來。
媽媽鬆開我的肩膀,淚光閃閃地看著我,阿誰板滯又絕望的眼神,看得我內心突突直跳,一顆心就快從胸腔裡蹦出來。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把我的繳費單細心看了好幾遍,彷彿恐怕我造假似的。
“我爸都如許了,你另有甚麼瞞我的?”
“如何會如許!”
我還冇開口,就聞聲他說:“是曾蜜斯呀,你是來接你爸出院的嗎?”
我顧不上被嫌棄的恥辱,起家又要去抓他的手臂。他猛地一躲,我撲了個空,狼狽地一下子扒在了地上。
我忙為他拍著後背,好輕易等他停歇下來,看他又要說話,我攔住他說:“好了爸,你先歇息一下,我和我媽說會兒話。”
“不是我不想做,是病院不給做啊!”說著說著,我媽的眼淚又流了滿臉,“上個月我們來病院,求著他們給做,但是人家底子不睬我們!”
看著媽媽又進了病房,我快步走到了爸爸主治大夫的辦公室。
說到最後,我媽幾近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留下我媽守在病房裡,我再次出去求王大夫給爸爸做搶救,他卻還是說甚麼愛莫能助。
最最絕望和無助的時候,我聞聲背後房門吱呀一聲被翻開,緊接著就是熟諳的嗓音收回一聲嗤笑:“向劊子手祈求仁慈,女人,你可真聰明。”
“出院?”我瞪大了雙眼反問,“王大夫,我爸的環境你該曉得,他方纔因為暈倒被救護車送來的!你現在讓他出院?”
“此一時彼一時嘛。”
我猛地鬆了一口氣。
“這和我爸的病有乾係嗎?”我不悅,更有些迷惑,他一個看病救人的大夫,如何還管起我錢的來路來了?
最不肯麵對的阿誰成果,我如何都冇法說出口。
“你……”
他嘴角彎了一下,又問我:“如何……如何國華……冇、冇陪你一起來?”
“住!甚麼樣的病房我們都住!”
爸媽一輩子謹小慎微,恐怕獲咎人。
“可……之前我爸一向在這裡醫治的啊!”
這老兩口,較著有事瞞著我。
“我本來是想奉告你的,但是你爸說你和國華都忙,不讓我打攪你們。這回他一下子暈倒,人事不省的,我是實在冇了主心骨,這……這纔給你打的電話。”
我媽拍著胸口喘了半天,這才斷斷續續地說:“不好了!你、你爸他又昏疇昔了!彷彿、彷彿還喘不過氣來,臉都憋紅了!”
正急得團團轉,辦公室的門被敲得咚咚作響。王大夫一臉不耐煩地走疇昔翻開門,拍門的竟然是我媽媽。
“你!”
我狠狠一咬嘴唇,拉著我媽就想出門。衝到門口腳步一頓,這纔想起轉頭求王大夫:“我爸環境不好,您能跟我們疇昔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