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水閥,恒溫浴缸裡主動注入溫度適合的淨水。
內心說不上來是甚麼滋味,多多極少還是有齟齬,可一看到他打著石膏的那條腿,我也就甚麼牢騷都冇有了。
他又笑,“好,你不準說,那我就不說。”他轉了話鋒,“當時我跳了車,眼看著兩輛車撞到一起,顧不上腿疼,冒死滾了出去。”
他拖著長音,嘴角帶著點兒不懷美意的笑,說對勁味深長。
“你……”我瞪大眼睛問,“你的腿好了?!”
何美玲的小傷,隻歇息了兩天便能夠出院。
剛有點嚴峻,他卻甚麼都冇做,緊勒了我一下,就把我鬆開了。
水放滿了,我回身籌算把他扶過來,剛一轉頭,立即嚇了一跳。
“……”
我拍著胸口說。
有點不耐煩,可我也不敢怠慢病人。咬牙推開門,他已經脫得身無寸縷,除了上石膏的那條傷腿,剩下的處所都毫無遮攔地暴/露在我麵前。
我用一雙淚眼望著他,他攥緊我的手,卻俯身過來,雙唇輕柔,漸漸將我的眼淚吻乾了。
熱氣在病房略顯狹小的浴室裡蒸騰起來,有些霧茫茫的,麵前很多東西看不逼真,有種含混的昏黃。
“……”
“曉得你還發那麼大的火?”
皺了皺眉,我迷惑地問:“有這麼快?”
本來此次叫我“滾”,還是一樣的啟事。
“嚇死了!”
“真好了?”
我短促地說了一聲。
這男人,他向來冇用這麼纏綿又低柔的聲調和我說過話。
“你覺得我和你們女人一樣,那麼嬌貴?”
“啊!”
他語速很快,我插不上話,隻好悄悄聽著他說。
“……”
我坐在浴缸裡,他站在浴缸外。
這和男女有甚麼乾係?!
阿誰發亮的眼神,盯得我發毛,本能地後退兩步,後腰已經抵在了浴缸邊沿,底子退無可退了。
這男人,也不知甚麼時候挪到了我背後,幾近貼著我的身子!也怪我放水的時候胡思亂想,竟然都冇聽到。
她出院的時候,我本來籌算去送她,但她連連擺手禁止我:“行啦行啦,你還是在這裡,陪你的男人吧!我可不能在他受傷的時候把你搶走,趁人之危的事,我如許的女俠是永久不會做的。”
他嗬嗬地笑出聲來,“傻丫頭,才發明?”
“這就嚇死了?”
白了他一眼,我哼了一聲,“那你現在又去美玲姐的病房找我?”
“你光榮甚麼?”
“至於那天,在你們雜誌社大樓門口,我把你趕下車讓你滾,也是怕本身脾氣又上來節製不住。不趕你走,我怕更做出傷害你的事。”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我現在不是冇死麼?你還哭甚麼?”
我抬眼看著他,他說:“我曉得。”
“彆再說那些話!”
他咬牙說了一句,俄然向我一俯身,我還冇反應過來,身子已經懸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我跟著他眼神一看,石膏不知甚麼時候已經被他拆下來,隨便地扔在水淋淋的地板上。
這話,他說得很果斷。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前次我冇骨折,隻是骨裂,還療養了將近一個月纔好。現在我照顧他不過半月,真的好了?
“……哦。”
一邊說著,一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抬眼,這才發明我們兩人姿式詭異。
我還是不放心。
他低頭苦笑,“我的脾氣,你不是不曉得。對你發脾氣,是真的擔憂你。我後怕,小迪,那天如果我找的人晚到一點,我真不敢想會產生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