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純熙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竅,若非大要工夫做得好,冇準兒五官已經變形了。她原覺得此人會像彆家閨秀那般對爹爹沉淪不已,哪曉得她不但不沉淪,還嫌棄上了。雞,狗,她竟拿畜牲來比父親,真是好一張毒嘴!不過也對,與宮妃之位比起來,侯夫人的確算不得甚麼。
“你當我想回這個鬼處所?”關素衣放下茶杯,從針線盒裡取出一個冇完工的荷包漸漸縫製。
關素衣撚著銀針,漸漸拉長絲線,“那些流言不過是小事罷了,祖父和父親是氣侯府糟蹋我,當然要大力敲打一番,免得我挺不直腰桿。但這內裡另有一些機鋒你不曉得,我也不好解釋給你聽。你隻需曉得,鎮北侯跟皇上不但冇甚麼友情,另有間隙。他扯著皇上的大旗來壓關家,說父親和祖父的官職是他求來的,傳到彆人耳裡他不會在乎,但若傳入皇上耳裡,即是將他的臉皮扒下來踩。”
今後不容?也就是說這回算了?你造的謠你來壓,參與的奴婢屁事冇有,或許還得了很多賞銀,然後你再到我這個苦主跟前賣好,小小年紀就這麼不要臉,也是可貴。關素衣一麵腹誹一麵回道,“原是為這個。你父親也傳聞了,這會兒樸重人查著呢。該罰的罰,該打的打,該賣的賣,誰犯事誰擔責,很不需你來賠罪。何況你父親先前已親身向我祖父和父親告過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必老是耿耿於懷。”
趙純熙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漸漸走出去,臉上病容未退,看著非常衰弱。明蘭忙把她讓到暖炕上,關素衣扯開棉被擋住她冰冷的雙腿,斥道,“大冷的天,你不好好躺著,何為出來亂跑?有事直接讓丫頭來回我便成。”
這番話無疑又是在博取好感,意在奉告關素衣:你能獲得皇上賜婚併成為鎮北侯府主母,滿是她趙純熙的功績。也不知對方哪兒來的自傲,真當全魏國的女人都想嫁給趙陸離不成?他的確俊美無儔,才調出眾,放在彆人眼裡是如雕如琢的美玉,而在關素衣看來,倒是個頭頂發綠的活王八。
關素衣摸了摸趙純熙的頭,柔聲安撫,“你彆攬這些事,儘管好生養病。”
明蘭忙端來沸水,邊澆邊說,“蜜斯,你就不怕趙純熙跑去奉告侯爺?你現在畢竟是趙家夫人,不好說想入宮的話吧?”
上輩子都冇被趙陸離的浮華表麵利誘住,這輩子又怎會淪亡?人跟王八壓根不是一個族類,絕扯不上乾係。打斷趙純熙的熱乎話,關素衣擰眉道,“我說我如何就會嫁入鎮北侯府,本來是你們父女二人強求的原因。我祖父是帝師,我父親是太常卿,論起出身,我比丞相府的嫡蜜斯也不差,憑甚麼她能入宮為妃,我就隻能當個小小的侯夫人?”
關家人已經曉得了?趙純熙內心格登一下,臉立時白了。關家父子是皇上為鼓吹儒學豎起來的標杆,他們的官職跟趙家冇有半毛錢乾係。本來這流言隻是傳給關素衣一小我聽的,震懾住她也就罷了,冇想到竟傳入關家。那父親該多丟臉啊?
明蘭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道,“蜜斯您返來這麼大半天了,她也冇說廚房裡熬著驅寒湯。”
“我用心拿話堵她呢,免得她總覺得鎮北侯府多麼顯赫,多麼高貴,多麼高人一等。”關素衣指著趙純熙坐過的繡墩,叮嚀道,“拿沸水來好好燙一遍,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