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登上馬車,朝皇宮駛去。關素衣與木沐趴在窗邊,隔著竹簾往外看,街上到處張燈結綵,鑼鼓喧天,非常熱烈,剛過一台紅綢花轎,緊接著又來一台,竟似趕集普通。
而關素衣的感受隻會比她更深切。上輩子的魏國何曾有這等欣欣茂發的氣象?何曾有如此喜氣漫天的景色?統統都變了,卻變得越來越好。思忖間,馬車到得宮門,一行人遞了牌子入內,被內侍帶往瓊林苑安設。苑內花團錦簇,春和景明,大門牙道皆古鬆怪柏,錦石纏道,寶砌水池,柳鎖虹橋,美輪美奐。在此處停止宴會,足見皇上對新科進士的正視。
想罷,她放下名單,完整放心。
族人哭哭啼啼求了一起,終是被仆人攆出去,想起昔日對他們有求必應的帝師府,這才明白本身落空了甚麼。良善人的確可欺,但是一旦令他們完整寒心,便再也冇有轉圜的餘地。凡是當初關文海被抓的時候他們能站出來怒斥一二,或主動將其除族,都不會鬨到現在這個地步。
“幾位親王欲薦我為婕妤?”關素衣睜大眼,一副“受寵若驚”的神采。
也恰是因為齊豫拜入關門,徐廣誌憂心祖父和父親藉此入仕,纔會費經心機毀了本身和齊豫的名聲,也完整毀了關家崛起的最後一絲但願。她一向都曉得,單憑後宅爭鬥,毫不成能把新科狀元牽涉入內,此中必然還觸及權力之爭。但是這輩子,統統的災害都已經遠去,她再也不是阿誰無權無勢,縱有渾身傲骨也被人一一敲碎的趙夫人。
“皇上喜好,哀家便如他的願。”太後神采仍然淡淡,目中卻透暴露輕視之意。到底是漢女,小家子氣,與其讓皇上強行納她入宮,倒不如先賣她一小我情,今後好做威脅。她曉得忽納爾想立這報酬後,但他現在三麵受敵,內憂內亂,又豈敢違逆全族人的意義?
宴會帶有濃烈的九黎族特性,男賓女眷無需躲避,反而遵循輩分與親緣乾係混坐一處,顯得更加調和和諧。新科士子與皇上同坐,極大地拉近了相互間隔,以供皇上隨時垂問考校,喝酒扳談。
關素衣但笑不語。清楚是娶,如何在太後口中就成了納?莫非她篤定卞敏兒能當國母不成?
仲氏笑著喟歎,“本日皇上舉宴為新科進士們慶賀,百姓便以為這是個好日子,攀親都趕在同一天。我方纔數了數,一起竟疇昔四台花轎,真是喜氣漫天。”
關素衣用小指沾了一點口脂,細細塗抹在嘴唇上,曼聲道,“大好的日子,總說這些何為?也不怕倒黴。”
“那還真是多謝太後孃娘了。”關素衣刹時收起統統神采,嗓音冰冷。
太後見狀還覺得她服軟了,拿出兩個盒子說道,“這是哀家送你們的見麵禮,拿去戴吧。”
“恰是鄙人。”
二人拜謝,翻開盒子一看,倒是兩條綠鬆石項鍊,隻不過卞敏兒那條極其富麗,下墜一塊巴掌大的血玉,雕鏤著烈火與盤龍,恰是九黎部族的圖騰,乍眼看去竟帶著一股曆經滄桑,穿越太古的厚重感。而關素衣這條光彩黯啞,又無多餘吊墜裝潢,更加顯得平常。
關素衣捏著金子報上來的名單翻閱很久,終究長長出了一口氣。重生一回,公然與上輩子大不一樣,本來的狀元該是齊豫,榜眼乃徐廣誌的嫡宗子,探花為季承悅,但是現在考中的三人,她竟一個都不熟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