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誠懇道,“多謝老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不敢或忘。此生無覺得報,隻盼來生為您當牛做馬。”
明蘭心知環境不妙,擰了帕子去擦侯爺沾滿鮮血的臉龐,低聲道,“蜜斯彆慌,您就說是奴婢把侯爺給砸了。奴婢大不了挨一頓打,無事的。”
關素衣不肯回想方纔那令人噁心的一幕,躲避道,“好,咱倆存亡都在一塊兒,把明芳留下。她一心一意想攀高枝,又那裡曉得趙陸離是甚麼貨品。我原還籌算找個管事將她嫁了,免得她跳入火坑,哪料她涓滴也不承情。看她方纔那等做派,明顯已不認我這個主子,既如此,便隨她去吧。”
葉繁?有身了?狂喜中的趙陸離仿若被一桶冰水澆下,血液刹時涼透。
當明蘭和明芳用了晚膳回到正房時,就見主子披頭披髮,神采青白,手裡拿著一個帶血的玉枕,正睜大眼睛看著床上。二人順著她目光看去,然後一個板滯,一個回身飛跑,“不好了!夫人把侯爺打傷了!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翌日,趙陸離還是冇醒,但脈相卻略有好轉。老夫人見葉繁上躥下跳地欲打殺關素衣,隻好把人塞進馬車,遠遠送去滄州。她走了不到半日,趙陸離就醒了,瞥見守在床邊昏昏欲睡的兒子、女兒,神采不由一呆。
罷了,這個家果然待不下去了。如許想著,她重重磕了一個頭,“老夫人,是我對不住侯爺,您若想把我送走,我立即清算東西分開。”
老夫人並非鐵石心腸,固然惱她重傷兒子,卻也不會晤死不救,讓人包了一百兩銀子,將仲氏打發走,這才擺手道,“你去祠堂裡跪著,若明天陸離還未醒,你就去滄州吧。幫你養著關家整四年,前前後後花出去多少銀子你算得清嗎?我們侯府對你已是仁至義儘。”
老夫人看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世人,又看看神采木然的兒媳婦,不由冷道,“素衣,你隨我出去。”
“彆動他,免得傷上加傷,隻把鮮血擦掉就好。”關素衣冰冷非常的心湧上一股暖流,感喟道,“傻丫頭,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何必你替我頂罪?砸了趙陸離,我最多被髮配彆院,冇甚要緊,若他醒不過來,我就給他賠命。老夫民氣軟,我求她一求,讓她放你歸家。”
“素衣,你過門四年,府裡高低表裡端賴你辦理,望舒和熙兒也都養在你膝下,現在很有些模樣。開初我對你是很對勁的,但近年看下來,卻連葉繁都不如了。你是主母冇錯,你該籌劃家務也冇錯,但你起首是陸離的老婆,你連他的人都留不住,你還留在趙家乾嗎?伉儷敦倫實乃天經地義,你不肯便罷,為何還拿玉枕砸他?你若籌算一輩子守活寡,那就去彆的處所守,不要留在府裡礙我的眼。看看葉繁,再看看你,我對你實在是太絕望了!”
“我的命就在這裡,等你隨時來拿。”關素衣再三鞠躬,這纔回身拜彆。
老夫人曉得這個兒媳婦心腸是好的,隻不過為人太樸重木訥,不像葉繁,能靠那張臉討兒子歡心。她原也不是容不得她,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砸壞了兒子,叫他存亡不知。若她不懲戒她,又該如何向旁人交代?何況兒子要真醒不過來,葉繁少不得大鬨一場,或將禍首禍首扭送官府,或當場格殺,總之不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