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叫徐廣誌的儒家學者接連給十位法家名流發戰帖,邀他們在文萃樓辯論。現在內裡早已傳的沸沸揚揚,都在會商誰輸誰贏。那徐廣誌口氣極大,竟說法家名流贏一場算全勝,他輸一場算全敗,自當遠走燕京,永不複回。”
明蘭見她表情不好,趕緊轉移話題,“哎,奴婢不提了。奴婢傳聞一件新奇事,您要不要聽聽。”
她偷偷打消了每年都要送往天水趙氏的年禮,改成幫助育嬰堂,卻被葉繁告密,落得個貪墨夫家財產的罪名,幾度被逼至死境。
關素衣對此非常感激,讓明芳去廚房燉一盅王八湯給侯爺和大蜜斯送疇昔。
趙陸離遊移道,“你是不是多說了兩個字?”按常理來論,剛過門的後妻不該對夫君信誓旦旦地表決計,說定然會把繼子、繼女視如己出嗎?如何關氏反其道而行之?但他並未急著活力,猜想關氏另有未儘之語。
明蘭驚了驚,繼而鼓動道,“辯論明日就開端,持續十天,一天一場。蜜斯,我們也去看看吧?”
關氏嫁入侯府才幾天時候,趙純熙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年,隻因她太曉得如何扯開彆人的臉皮,摳爛彆人的傷口,再灑上一把又一把鹽,叫人痛不欲生。但是她更善於把彆人的痛苦痛恨轉化為感激涕零,這一手倒置吵嘴極其可駭。
一腳把高高在上的侯府踩進泥裡,又擺平了趙陸離和老夫人,關素衣這才坐回原位,緩緩道,“我大能夠坦白侯府的來源,不做這個招人嫌的惡人。然,今後府裡都是我在當家,寒暄應酬、情麵來往,總得摒擋清楚。正如文臣有文臣的派係,武將有武將的圈子,燕京這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也各有其屬。世家矜持血脈高貴,夙來隻與氣力相稱的世家來往,而出身寒微的新貴們亦非常排外。如果我不說破,鎮北侯府既入不了世家圈子,又近不得新貴圈子,天長地久,隻會更加行動維艱。”
趙純熙彷彿想到甚麼,神采變得非常慘白。
本就對她又敬又畏的管事們,這下更是心折口服,不敢再鬨半點幺蛾子。
眾位管事齊劃一整地站在廊下。正房正廳內,四扇雕花朱漆大門敞開著,氣質端嚴,麵龐華麗的新夫人高高坐在上首,不緊不慢地把人一個一個叫出來稟事,不拘采買、入賬、出賬、寒暄來往、嚕囌事件,均措置地井井有條、滴水不漏,那手腕,比老夫人還純熟高杆。
趙純熙除了憋屈的應是,竟無旁的話可說。關素衣太曉得交換的技能,欲揚先抑,融情於理,能把人刹時惹怒,又能立即撫平,末端還被深深震驚。關家不愧為文豪世家,嘴皮子和筆桿子一樣,一等一的短長!
“甚麼事?”關素衣興趣不高。
趙陸離以手扶額,沉默不語。他本就自負心極強,隻會比老夫人更難受,卻有口難言。
孫氏大為附和,“素衣說得非常。純熙,傳聞你比來收到很多帖子,把能回絕的都回絕掉,不能回絕的將人請到府裡來,讓你母親幫著掌掌眼,彆學那些攀龍附鳳的商家女,撿著一條大腿就想往上抱,丟不丟人?”
她掏心掏肺,經心極力,換來的隻要漫罵與毒害,現在她狠狠把趙家往泥裡踩,這些人卻對她感激涕零,信賴有加。人啊,就是如許,你的冷靜支出他們隻會視而不見,你光說不練弄一個花團錦簇的假把式,他們反而被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