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老爺是商賈,對短長乾係更加靈敏,很快就體味了皇上的言下之意:一,朕不看重紅珊瑚,故也不看重你葉家女兒;二,葉家借龍威拉攏朝臣已觸及朕忍耐之底線,還請自律;三,葉家位卑言輕,並無資格參與朝政;四,私行變更京畿防務,已犯極刑,朕如果一個不歡暢,隨時能把你們拉下去處斬!
及至此時,葉蓁才知,皇上的警告還算不得打臉,此次的災害才真真正正傷筋動骨。倘若它悄悄碎在葉府的庫房裡也就罷了,恰好碎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賊子清楚是成心為之,欲讓葉家申明掃地啊!
葉老爺一麵封了府門一麵遣人去京畿衙門、聯防撫司,乃至左、中、右全軍禁衛處報案,要求他們速速派人來查。葉家雖出身寒微,官職不顯,葉婕妤倒是皇上身邊獨一受寵的女人,更是三宮六院位份最高的女人,說不準下任天子便由她所出,諸人自是不敢怠慢,立即派了精銳前去探勘,隨即披上官服入宮呈報。
兵士趕緊跪下告罪,末端退至兩旁恭送她分開。見大長公主走了,幾位身份顯赫的宗婦亦想歸家,卻被攔住,不由怒急攻心,直言要稟報皇上,治葉家大不敬之罪。
各位女客見她抬出皇上和葉婕妤,隻得收了聲氣,坐下喝茶,但內心裡的痛恨憤怒卻半點冇少,反而越來越深。如果冇有皇上撐腰,葉家算甚麼東西,一身的馬屎馬尿味兒,灑了香粉戴了頭冠就能假裝本身是小我了?未免好笑!
“我家老爺與中郎將已入宮稟報此事,不出半個時候皇上的旨意就會下來,請諸位夫人、蜜斯耐煩等待,切莫慌亂。我與繁兒這便去甘泉宮,請娘娘幫手拿個主張,被毀的畢竟是禦賜之物,且代價極其貴重,我葉府不敢擅專。”劉氏一麵讓丫環婆子奉上茶點服侍全麵,一麵領了盛裝打扮的葉繁,籌辦入宮覲見婕妤娘娘。
現在被鎖在葉府不得出入,另有官兵來往查探,幾次扣問,報酬竟似犯人普通,叫大長公主如何不惱?她一巴掌扇開擋路的兵士,冷喝道,“本宮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誰敢攔!本宮連皇宮禁苑亦能來去自如,在你葉府竟被無端扣押,你葉府的氣度莫非比皇宮還大不成?葉婕妤隻是婕妤,未曾晉封皇後,彆真把自個兒當作端莊的國丈。我大魏的國丈還輪不到一個邊關販馬的攤販來當,冇得丟了臉麵!”
話音剛落,伴隨葉老爺前來麵見天顏的中郎將已盜汗如瀑、抖如篩糠,內心連呼被葉家坑慘了!皇上壓根不像傳聞那般寵嬖葉婕妤,更談不上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聖元帝曲指敲擊桌麵,緩緩道,“朕改正你四點:一,那紅珊瑚並非國寶,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安排,朕並不看在眼裡;二,那紅珊瑚是葉蓁賜給葉府,並非朕禦賜,彆拿朕之龍威替你們葉府張目;三,京中防衛由朕決計,不容旁人插口;四,朕此前有言,若非敵軍兵臨城下、亂臣賊子謀朝篡位,魏國社稷危在朝夕,全軍禁衛與聯防撫司不得擅動,不然一概以謀逆罪論處,殺無赦!”
一個又一個隱晦的警告敲擊在耳膜,令葉老爺差點魂飛魄散。女兒,女兒不是很得寵嗎?如何現在看來完整不像?但環境危急,不容沉思,他趕緊跪地叩首,請罪不止,汩汩汗液濕透單衣,在朝服上留下一條條水漬,看著狼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