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看著不過十四五歲的小丫環，許是嚴峻，身子微微顫抖，眼睛隻敢盯著腳尖，雙手不自發地揪著衣角，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額前的碎髮都被沁出的汗珠浸濕了些許。

拉開櫃門，隻見幾件洗得發白、款式老舊的衣物整齊掛著。

而後，這清冷小院，因這二人添了幾分人氣，而顧寰錦的日子，在這宅院裡還是暗潮湧動，卻也多了些許藐小暖和，隻不知將來還會生出如何的波折變故。

待世人退下，桃兒與那婆子拘束站著，桃兒雙手交疊放在身前，手指幾次摩挲著衣袖，低著頭，時不時抬眼偷瞄顧寰錦一眼，眼神怯生生的。

顧寰錦微微點頭，蓮步輕移，沿著這排人漸漸走著，目光在她們臉上一一打量。

您瞧瞧，這些個丫環，有的手腳敏捷，洗衣做飯、灑掃庭除樣樣在行；那些婆子呢，也都是經曆老道，裁衣刺繡、調度羹湯不在話下，保管能把您服侍得舒舒暢服。”

現在您隻挑了戔戔兩個丫頭，小的實在不曉得該如何向老爺交代此事啊！還望蜜斯您能再多考慮考慮，莫要讓小的難堪纔好。”

他不由麵露難色，額頭上乃至冒出了幾顆纖細的汗珠，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隻見他微微弓著身子，一臉奉承又帶著幾分惶恐之色，謹慎翼翼地對著大蜜斯輕聲說道：

顧寰錦目光淡淡掃過麵前一眾丫環婆子，神采安靜，瞧不出喜怒。她輕啟朱唇，聲音不疾不徐：“勞煩顧管家了，夫人倒是故意。”話雖如此說，可那腔調裡的疏離與清冷，任誰都聽得逼真。

她指尖輕拂過衣裳，神采間儘是無法。這些舊衣，都是她常日裡幾次穿戴的，那王氏一門心機撲在大兒子身上，哪會惦記取給她送新衣裳呢。

這一笑，好似春日暖陽破冰，讓周遭氛圍都鬆快很多。

顧寰錦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罷了，也不希冀了。”順手取了件看著還算潔淨整齊的衣服換上，又對著銅鏡，用手細心地理了理睡得有些混亂的頭髮，這才抬步走向房門。

全部屋子，都仿若被大天然這位奇異畫家，用金色畫筆輕描淡寫地勾畫了一番，披上了一層如夢似幻、薄如蟬翼的金色紗衣，儘是喧鬨與溫馨。

世人瞧見她出來，皆垂首斂目，大氣都不敢出。

顧寰錦嘴角浮起一抹含笑：“瞧你怕的，我又不吃人。”

那婆子則是微微彎著腰，身材前傾，臉上掛著謙虛的笑，眼睛的餘光謹慎察看著顧寰錦的神采，時不時用手撣撣衣角，表著謹慎。顧寰錦看著她們，柔聲道：“今後在我這，用心做事，我斷不會虐待你們。”

那婆子也跟著屈膝施禮，雙手合十不住作揖，連宣稱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眼角的細紋都透著奉承。

翌日淩晨，天涯出現魚肚白，那輪暖烘烘的太陽纔剛探出個頭，溫和且帶著絲絲縷縷暖意的光芒，就迫不及待地穿過雕花的窗戶，絲絲縷縷地灑落在房間的每一處角落。

桃兒紅著臉，眼角眉梢還帶著未散儘的嚴峻，雙手揪著袖口，微微欠身，囁嚅著：“大蜜斯馴良，是奴婢冇見過世麵。”

說著，還伸出一隻手比劃了下大小，彷彿那甘旨已閃現在麵前。顧寰錦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顧仁嘴角的笑僵了一瞬，卻又趕快賠笑：“大蜜斯談笑了，這都是該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