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妍便放下簾子，端方坐姿：“傳聞比來黃道穀旦很多，本日大抵也是吧。”

“九千歲回駕，何人敢阻，還不快躲避？”俄然，遠遠地傳來一陣放肆的喝罵。

“表姐，這些事返來再說吧。你的眼妝都要花了。”柳初妍令鬆苓從速給她補了補，才慌慌出去上了韓老夫人的馬車，韓淑靜則與韓二太太一道。

薛傲幾近看呆了，柳初妍經不住他熱切的目光，羞得麵上紅潮滾滾而來，勢不成擋。

“三女人，表蜜斯，老夫人說出發了。”韓淑靜與青若還在你推我擋，青綿過來叮嚀道。

柳初妍聽到熟諳的一聲停，頓覺渾身冰冷，惡夢來臨，神采煞白。

鬆苓怔了一瞬便揚了笑容，上前細心地給她戴好瓔珞圈子，高低擺佈看過，脂粉衣裳配飾冇一處不全麵的：“靨笑春桃，雲堆翠髻，唇綻櫻顆，榴齒含香，說的就是表蜜斯如許的了吧。”

馬車敏捷顛簸著拐了個彎停了下來，柳初妍驚得差點從座上滑下去，幸而韓老夫人睜眼，大力地拉住了她。

“女人，我是打心眼裡為你歡暢。”那丫頭並不回嘴，卻垂垂紅了眼，“四年前隨女人去林家，還覺得女人能……可冇想到……厥後女人為了不為人詬病，誌願在廟裡多守了兩年。這兩年，女人過得貧寒，我儘看在眼中。女人是個仁慈的，現在也算好人有好報，有個仁慈溫厚的男人如許待女人。青若自小就跟了女人的，女人待青若不薄，您對奴婢的好，奴婢也全記在內心。眼下，周大爺對女人這般好，我是真的歡暢。”

“妍妍不要怕。”韓老夫人還當她是怕再進宮，握住她的手。

“胡說八道。”柳初妍笑著，並不見怪她，瞧她一身也是新衣新鞋，呀一聲，“表姐也要去將軍府嗎？”

“嗯。”韓淑靜低低應了一聲，奇特地紅著臉。

柳初妍不置可否，但是長日欺辱本身的人得瞭如許的經驗，內心不免稱心。

中間一輛馬車，通體金黃，車身飾以虎頭鳳身雕鏤，鑲金佩玉，精美不凡，車駕有六，儘顯高貴與豪華。這是違製，世人皆知。但是魏無量封九千歲，究竟上就是背後的天子。可惜皇上如此，閹黨浩繁，違背的力量還不成氣候，隻能由著他胡來。

驚魂不決之時，韓府的馬車已重新出發，緩緩行至將軍府門前。

“表蜜斯,這塊玉，我給你取下來了。”青禾說著，已然在她背後解開了掛繩。

韓淑靜忽而就俏臉飛霞，眉眼俱羞，回身嗔道：“你這丫頭，是我對你太好了麼，都敢開我打趣了。”

柳初妍見主仆情深，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鬆苓與青禾幾個，青禾十四，彆的三個服侍的小丫頭都在十一至十二歲間，不急。隻要鬆苓比她大一歲，已到配人的年紀，她也該為她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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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府，柳初妍就看到李杜師正陪著薛傲與一個陌生青年男人，該當就是金府至公子金翎。他身後還跟著劉關雎和她撿來的劉小貓，劉小貓正幫劉關雎拿著劍，神采收斂。

“大表哥又惹甚麼事了？”柳初妍放下碗盞，扶過她的手一道坐下，迷惑問道。

去將軍府,柳初妍樂意之至,但是一想到還要見金家太太和公子，她就低沉不已,連打扮的表情都冇有了。幸虧鬆苓與青禾幾個婢子得力,一大早就叫她起來，給她換了新衣裳,梳了新式的髮髻,重新到腳，一應金飾皆是嶄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