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眉眼官司以桑果這方大勝告終。

待人都退下後，錦延趨步至門口，喚來侍衛，低聲叮嚀幾句話，兩個侍衛忙忙領命去了。牡丹見狀，問道：“周郎何事？”

張有德先恭恭敬敬叩了個頭，回道：“如何不認得？她便是小的疇前的仆人家的三蜜斯莫阿寶。”

他擊了擊掌，叮嚀道：“將人帶來。”

外頭呼啦啦湧進一群侍衛，見此形狀麵麵相覷，個個惶恐，繼而紛繁跪下請罪。他前些日子常常孤身一人在祠堂裡一跪就是半天，出來後則神采陰沉不定，眾侍衛皆不敢打攪他，本日也是遠遠在祠堂外候著，待聽到祠堂中的呼喝聲，再齊齊衝出去。幸虧刺客已被斬殺，將軍安然無恙。

他身前的一個侍衛便道：“人昨夜便已從鴛鴦樓裡帶出來了，她開初還一口咬定本身就是莫家三蜜斯，直到部屬跟她說了已發明真逃犯的蹤跡，又允她與張有德遠走高飛，她才都招了，現已在內裡候著。”

阿寶心道，我命休矣。但始終還存有一分幸運，強辯道：“奴婢全然不曉得周公子說些甚麼？甚麼仇敵？甚麼逃犯？隻怕是曲解一場，求周公子早些將奴婢姐妹兩個放了纔好，奴婢亦不管帳較周公子濫設私刑。”

錦延目光在牆上陳掛的一把長劍上略頓了頓，哼道：“要不我馬上就在你臉上刻下這三個字，你道如何？”

錦延笑笑，道：“俄然想起另有一件小事尚未告終罷了。”

刀身兀自往下滴著血。他雙目赤紅，長髮微散，衣袍染血，麵帶戾氣，有如玉麵修羅。阿寶今時本日終究曉得他這名號從何而來。

方纔說話的婢女點頭道：“是了。阿誰叫阿桑的也曾向我探聽過此處可有此前開罪被髮賣來的姓莫的女人。我們這裡開罪被髮賣來的人這陣子倒是多，疇前姓甚麼倒是弄不清。”

阿寶頭暈了一暈，幸而跪著，兩手撐地，無需再接受跌倒在地的痛苦。

阿寶定了定神，嘲笑一聲道：“你又是誰？我如何不熟諳？”又轉頭睨著錦延道，“我現在被你捉了來，天然由得你說，你說我是誰，我便天然成了誰。”

侍立在側的侍衛們便忍不住紛繁嗤笑。阿寶憤恚不已，喝問張有德道：“我固然不認得你，但聽你如此誹謗誹謗本來的仆人，便知你不是甚麼好人！如此背主的行動，當真令人不齒。你可知‘忠義’二字如何寫你這類小人說出來的話，又有多少可托？”

張有德也不急，慢條斯理地駁道：“我不識字，天然不曉得‘忠義’二字如何寫；你隻曉得叫彆人忠心，那你本身對彆人又如何？為了你，疇前老爺趕走多少下人？又吵架多少下人？被攆走的那些人個個是忠仆，可成果又如何？”他喘了口氣，又道，“紅菱也為了你……紅菱她……若不是因為你，若不是因為你，我恨死了你……”至此，他紅了眼圈，哽了喉嚨，再也說不下去。

阿寶背貼著牆漸漸往路口蹭，一邊道：“大俠莫要弄錯了吧？我姐妹兩個乃是良民，並非逃犯！你們也並非官差打扮，又如何能夠緝捕逃犯？”

錦延問張有德：“你可認得你身邊此人？”

阿寶傻了眼，驚問：“你如安在這裡？”倉猝搖了點頭，改問，“你是誰？你要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