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表情大開,對著陽裕戲謔道:“二十年前,寡報酬高祖天子攻破幽州,你扮作奴婢逃脫。現在時過境遷,你成為天下馳名的士人,而寡人也貴為大趙天子富有四海,你此番前來投奔,莫非是曉得天命在寡人,你再也找不到流亡的處所了嗎?”
皋比床榻上坐著的,便是占有中原十州之地的趙國天王石虎石季龍,現在攻滅遼西,間隔同一天下的目標又近了一步。陽裕的投誠,也便意味著遼西的戰事終究灰塵落定,能夠騰脫手來對於慕容皝了。
“宣無終陽裕覲見!”
“慕容乃有德之國,數十年來收養亡散,活人無數,其國有無量功德,不宜伐,還請陛下慎重。”大和尚說完,口誦佛號不已。
令支城外,帳幔密佈,強弓勁弩保衛各處,遊騎來往巡查。“趙”字大旗在中軍大帳上空獵獵作響,蟠龍旗、日月旗、猛獸旗遍及虎帳,如同眾星拱月般保衛中軍。
肥如在令支以北,地接遼東,為兩遼中轉之地。所謂“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趙攬受此一鞭,不敢再言,向石虎告了一罪,緩緩退出大帳。
大和尚聞言,眼睛倏但是開,隻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閉上,緩緩向著石虎行了一禮道:“老衲見過陛下。”
“不知是誰,竟然敢在令支城深切中軍刺殺天子陛下,此人真是夠膽!”世人紛繁想道。
“範陽盧氏累世清名,爾為大儒,名冠海內。寡人在鄴城,亦聞‘捨生豈不易,正法誠獨難’之句,每為之感喟。又有‘登高眺遐荒,極望無崖崿’讀之讓民氣生彌遠,曠而忘憂。寡人本日便封你為中書侍郎,與公度一起為寡人智囊。”[注①]
“你為劉司空之子,中山靖王以後。世代冠冕,足覺得群僚表率,寡人本日便封你為中書令,幫手寡人措置軍國大事。”
他走上前來,對這中間那人施了一禮:“無終陽裕拜見陛下。”
石虎篡奪石勒之子石弘帝位,倒是效仿殷周舊事,對外自稱天王而行天子之事。之以是未曾稱帝,乃是因為得位不正,想要在混一海內後再加天子之號,到時候水到渠成,任誰也說不了一個不字。
一名謁者起首突破沉寂,向著大帳外喊了起來,聲音鋒利刺耳,在氛圍中久久不斷。
劉群下首,便是之前段遼左長史盧諶,見到石虎呼喚,施了一禮道:“臣在!”
青衣老者便是北平郡太守,出身無終陽家的陽裕。當日送行段遼後,將遼西國史交與張伯辰的標兵帶走,便將城池獻給了尾追而來的鎮軍將軍郭太與鎮東將軍麻秋。
石虎聞言有些不悅,看向那人,倒是太史令趙攬。隻見趙攬手持笏板,出班道:“微臣身為太史令不得不奏,本年事星分野在於燕地,此番出兵必然無功而返。萬望陛下為社稷之計,收虎狼之兵,以待將來。”
大帳當中,一人居中而坐,身下皋比床榻撐起肥胖的身軀,頷下髯毛根根而起,讓人望而生畏。十餘位猛士侍立擺佈,彆有一股肅殺的氛圍。中堂之下,大臣兩麵列坐,世人均是屏氣斂聲,冇有一點雜音。
“客歲慕容皝遣其揚烈將軍宋回為使,並以其弟慕容汗為質,與寡人相約今春共擊段遼。寡人念在段氏久為國度邊患,是以納其臣表,回絕其質。現在雄師集於遼西,慕容皝不顧先前盟約,違背寡人之調劑,不但未曾出兵互助,更是坐觀成敗,企圖在寡人之前入主令支,真是豈有此理。寡人慾加兵遼東以問其罪,諸臣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