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悶了一會兒,長長吐了口氣:“《送彆》。”
黛玉見到忱兒那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忍不住一笑,繼而又長長地歎了口氣,眼神也不自發看向了自家哥哥的院子。本來那天還好好的,如何俄然就變成這副心神不定的模樣了?傳聞比來幾天還常常早出晚歸的,也不曉得在忙些甚麼。
林忱誠懇點頭,模樣要多靈巧有多靈巧,可見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林恪眼睛看向了黛玉,黛玉不等他發問就先開口:“好幾年冇聽哥哥吹曲子了,不曉得昨晚那首曲子叫甚麼名字?”
寧壽宮呈現了刹時的沉寂,元春站的更加姿勢合宜,麵上更是滿滿的恭謹恭敬,袖子裡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到肉裡,儘力按捺著微微顫抖的雙腿,心跳如擂鼓。彷彿過了一輩子的時候,終究聽到阿誰穿著素淨的太妃開口:“如果皇後皇上看著合適,應當也能幫襯的上。”
誰曉得等來的倒是一道冷冰冰的聖旨,皇五子送與皇後身邊教養。那晚是如何過來的,她已經記不太清了,跪了一夜哭了一夜,那人終究從養心殿出來,低頭問她:“你是朱紫,不能親身教養皇子,你想要送給誰?”
送給誰?這便是她覺得能依托的人,她最後獲得的恩情,就是挑選的權力。終究她挑選了景仁宮的靜妃。靜妃性子和她相差未幾,常日裡來往也算密切,且靜妃教養過皇三子,想必也會耐煩對待自家孩子。
磕磕絆絆十個月,靠著太上皇送來的幾個嬤嬤,她硬是躲過了數次明槍暗箭,順利產下一子。好笑她還覺得那人對她是分歧的,既然生下了皇子,天然會加封她為嬪或者妃,能讓她有權力親身教誨扶養季子,今後本分過一輩子。
這番恭恭敬敬地話說下來,太後和惠太妃相互看了一眼,惠太妃先笑起來:“公然是個可心的人兒,幾年的女史下來,真是磨練的賢淑有德。”
本來林恪另有些但願,但找了這麼多天,林恪心底裡隻剩下了一個動機環繞在心間: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世音娘娘!各路神仙們!給個痛快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我個痛快罷!
“既然是送彆,就終有再見之日,哥哥何必庸人自擾?”黛玉語氣有些嚴厲,隻是朋友遠行罷了,又不是生離死彆,哥哥何必這麼放不開?這般下去還要不要身子了?
從她發矇那年唱了首孺子歌,差點把拜師的事情搞砸以後,自家爹爹就嚴令製止哥哥再給她灌輸那些奇奇特怪的曲子。也是從當時起,哥哥就很少再哼那些怪怪的調子了。誰曉得明天大半夜的,她竟然又聽到那種似曾瞭解的曲子。仍然是怪怪的模樣,還是很別緻,隻曲直子分歧於小時候教她的那般歡暢活潑。
送給皇後?惠太妃心中一動,回身細細打量了阿誰女孩子:約莫桃李之年,豐度端方,神采微赧。她正打量的時候,就見太後招招手讓那人過來,笑道:“你隻看著麵善,還不曉得她家世吧?她是榮國公府上二房家的嫡出蜜斯,因生在大年月朔,就叫做元春了。”
“剛折騰完冊封禮,不好好去你的壽康宮歇會兒,又來我這裡做甚!”太後邊說邊讓她坐到了一邊,又讓宮女清算好髮飾才坐到了她中間,“今後就安穩了,你也多笑笑纔是。”
惠太妃現在想起二十幾年前的事情,還是感覺曆曆在目。她那會兒隻是個小小朱紫,不知爭寵不懂手腕,滿心滿腦筋隻想著冷靜無聞地在宮裡混吃等死。熟料她這般不思進取的模樣倒是落入了太上皇的眼中,感覺她是個可貴的本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