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弟弟尿到床上了, 你快來呀。”

陳紅梅背對著房門，正在給六娃包尿布，冷不丁光芒暗了下來，她回過身一看，她婆婆黑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瞅著她，那眼神像要把她給吃了。陳紅梅內心一顫抖，差點兒冇把六娃給甩出去，拍著胸口說：“媽，你咋嚇人呢？”

她把六娃從床上掄起來，粗手粗腳地把他的褲子尿布扒了個精光, 丟他在凳子上坐著, 鼓起眼睛凶五娃：“看著你弟弟，他要摔下來謹慎我踹死你！”

陳紅梅氣得眼睛鼻子都將近冒煙了, 她氣憤地衝進了屋子裡, 一眼就看到六娃把被褥全部弄濕了，正在床上畫輿圖。這但是她前天剛洗過的床單, 就等著好過年呢，纔剛過一天就被弄臟了, 她刹時想把六娃直接扔出去。

五娃縮著肩膀很無辜地說：“是我媽讓我說的，她還說討不著就要揍死我。”

“你冇做事兒？你乾得都不是人事兒！五娃去他大伯家討肉不是你教唆的？你自個兒丟人也就算了，還把我老馮家的孫子也教得跟你一樣丟人。我奉告你，你如果不想過了就滾回你孃家去，咱老馮家供不起你這號人。”

“媽，我咋不曉得呢？”馮益民說完才發明他爸跟他媳婦兒的神采，本來他倆也不曉得啊。

馮老太一口氣說完，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對這老三家的她還真看不上，眼皮子淺的，冇啥本領還學人家挑尖掐酸，她翻開門就想走出去。

馮老太如果能被她這大話亂來住了，那她就不是馮老太了，早曉得她私底下就把肉給五娃六娃吃了，也好過送進這老三家的嘴裡，還聽不到她說一聲好。

五娃一聽就放心了，他從兜裡摸出個彈弓，東張西望起來，“奶，mm呢？我給mm帶了彈弓玩。”

五娃特彆不平氣，睨著六娃說：“弟弟也要用飯，弟弟也是餓死鬼。”

冇想到老三家的在她背後就嚷嚷開了：“媽，我冇有，就是六娃餓了想吃肉，我才……”

天亮前的拂曉是最暗中的，馮老太舉著火把走在了最前麵，這路可跟之前不一樣了，又寬廣又平整，路上一顆小石頭子兒都冇有，靠近絕壁的一邊還專門釘了木雕欄，隔著一段就有一塊尖尖的石頭在那邊擋著。

“我呸，哪兒來那麼大的臉，咋不美死她算了？”馮老太一聽，兩條眉毛刹時立了起來，跟點了炮仗似的，火就往腦門上衝。

馮老太笑得特彆瘮人，讓五娃禁不住抖了一抖，他奶瞥見了，拍著他的腦袋說：“不關你的事兒，我是在說你媽。”

馮老太嘲笑了一聲兒，眯起眼睛就說：“老三家的，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她用力地點著五娃的額頭，把他的額心都給摁紅了，“你說你一天到晚都在想啥？咋就不明白要給自家撈好處呢？”

馮老太瞥了他倆一眼，見他們都笑了這纔對勁，“那你們現在曉得了，今晚早點兒睡，明天一早咱就出門。”

“你要再如許就給我滾回孃家去，看你孃家管不管你。”瞥見老三家的神采刷地白了，馮老太懶得再理睬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站在院子裡晾衣服, 俄然就聞聲了五娃在屋裡一聲喊：“媽，弟弟尿床了, 好臭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