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的民氣裡也很不好受,都是鄉裡鄉親的,大壯這孩子也是他們看著長大,才十六歲就扛起了全部家,咋就讓他碰到了這事兒呢?
六嬸兒婁桂枝也聞訊趕來了,她擠進人群裡蹲在大壯邊上查抄了一會兒,就皺著眉點頭說:“咋弄成如許了?這都……有救了。”
劉孀婦哭得鼻涕泡都下來了,像抓住最後一根拯救稻草說:“他六嬸兒,你救救大壯吧,如果不成……隻怪我命不好。”
甭管馮家民氣裡如何焦急,但秋收倒是不等人的,眼看這天兒越來越熱,馮家人都顧不上歇息,第二天又去了花生地裡。
馮老太連續歎了好幾聲,不經意間一轉眼,立即焦急地跟火燒屁股似的,“垂教員的,你咋把萌萌抱出來了?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看到血,快歸去快歸去!”
收花生就簡樸多了,花生苗都是矮矮的跟害羞草似的,隻要抓住它的根部往上一拔,一整株花生苗連同上麵的根就都起來了,花生就長在這根上。
馮老太和蘇婉送走了父子兩個,又歸去睡了個囫圇覺,等天剛矇矇亮呢,躺在被窩裡就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哭嚎聲,這聲音越來越響,聽起來慘痛非常。
馮老太有些欣喜卻還是搖了點頭說:“家裡的錢都在我手上,拿你的私房算甚麼事兒?你先自個兒留著,還冇到那份上。”
馮老頭早有籌辦,點了點頭說:“益民,既然決定要修路,那就乾脆一點兒,等過兩天把地裡的活兒忙完,就選個好日子,我們爭奪早點兒把路修出來,半年不可就一年,一年不可就兩年,總有一天能把這路修出來,我還真就不信了我!”
馮老太感覺特彆奇特,從速掰開了幾瓣花生出來看,這些花生的皮兒都是粉色中帶有一點蝦紅,顆粒飽滿得能把外殼都撐得鼓了起來。
但是老馮家的甘蔗就是比彆人家的長得好,彆人家的一根尾巴上頂多能長出兩三枝,而老馮家的甘蔗卻能長出五六七八枝,還枝枝都很細弱,黑黝黝的,馮益民一隻手掌剛好能握住,這讓他詫異萬分。彆的東西還能用收成好勉強解釋得通,但是甘蔗長成如許就太不普通了,這已經違背天然規律了。
馮老太在中間跳著腳說:“你叫他們有啥用?他們又不是大夫,六嬸兒呢?快叫六嬸兒出來呀!”
當天早晨深夜,出去交公糧的人纔回到了村裡,一進門馮益民就感喟說:“太苦了,太慘了,大壯這孩子,要不是六嬸兒救了他,他媽都要不活了。”
“可不是嘛,”馮老太抱著萌萌一邊踱步一邊說:“你們去交公糧咋樣啦?交齊了冇?錢夠不敷?”
幸虧花生這東西,隻要把它們從根子上扯下來丟在一起,彆人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產量來。馮家人就跟約好了似的,每拔出一株花生苗,就把上麵的土摔打潔淨,直接摘了花生丟進鬥車裡,滿了一車就往家內裡運,多運幾趟也就運完了。
馮家父子過來接辦熬糖,馮老太拿起小勺子在糖漿裡轉了一圈,出來就成棒棒糖了,塞到萌萌的嘴裡讓她含著,嘴上卻跟兒媳婦籌議著:“垂教員的,過幾天該交公糧了,我們家四個大人,就要交320斤。家裡的米你也看過了,跟彆人家都不一樣,交上去不是肇事麼?我跟老邁他爸籌議著,要不我們費錢買糧算了,比及了山外再買,我們兩個出不了山,讓他們爺倆背那麼多糧食我也不放心,你同意分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