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就是我的命?不是做任人擺佈的棋子,就是做一個輕賤的奴婢?我生在堂堂的夏侯家,王謝以後,如何會有這麼悲慘的運氣?
她的目光由天上的玉輪漸漸的落下,看到遠處烏黑的南山,看到不遠處的城牆,看到城牆下如繁星般的燈火和閒逛的人影,神智俄然規複了腐敗,頓時被本身剛纔的軟弱羞得滿麵通紅。
她儘能夠的縮著腿,驚駭的看著不遠處一隻正在搶她的飯吃的大老鼠。那隻巨大的老鼠彷彿也曉得她的驚駭,悠然得意的吞食著地上的飯粒,對勁的吱吱直叫,一步步的向夏侯徽挪去,嚇得夏侯徽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圓,眼角隨時都能夠裂開。
“你看,這都不好。”魏霸拿起那隻破陶碗,打量了半晌,感喟道:“你們這些大族子啊,就是不曉得糧食來之不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她冇法麵對那種結局,夏侯家也不答應有如許的女人,她除了向魏霸屈就,做他的奴婢,冇有其他的挑選。
她俄然停下腳步,趁著兩個健婦一愣神的工夫,擺脫了她們的手臂,向城牆奔去,用儘渾身的力量,翻過城牆,一躍而下。
淚流滿麵的夏侯徽不明白,她隻要抽泣,被兩個健婦半扶半拖著出了地牢,一起來到內城的高台之上。再一次看到天上的明月,她才認識到,本身又回到了人間。
“我冇吃。”夏侯徽叫了起來,將臉埋到手臂之間,隻暴露兩隻眼睛。“是老鼠吃的。”
夏侯徽顫抖了一下,把臉埋得更深。
一隻綠頭蒼蠅嗡嗡的飛著,落在她的鞋尖上。她的腳明天踩到了血,成了蒼蠅的最愛,時不時的都會落上一支蒼蠅。來吮吸那些已經乾枯的血跡。開端的時候,她還知曉得抖抖腳,把蒼蠅趕走,可惜蒼蠅飛了起來。轉上兩圈,又會飛返來。冇幾次,她就累得腳痠,再也冇有力量趕它們了。隻好閉上眼睛,等它們本身吸足了分開。
兩隻蒼蠅在她鬢邊嗡嗡的叫著。此中一隻落在她的耳朵上,漸漸的爬著,那微微的麻癢讓她非常噁心,用力的點頭,蒼蠅飛起來,持續嗡嗡的叫著。
“將軍,不是我們不給她吃,是她太嬌氣了,扔在地上,被老鼠吃了。”獄卒奉承的笑著,回身夏侯徽的時候,卻立即換了一副凶暴的麵孔。
她想哭。但是淚水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流乾了,她想叫,但是驚駭扼住了她的喉嚨,除了沙啞的嗟歎,她喊不出一聲“拯救”,而當那些臉孔猙獰的獄卒來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又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殘暴和貪婪,唯獨冇有一點仁慈和顧恤,她不敢告饒。恐怕落入這些惡魔的手中,會更加生不如死。
夏侯徽無聲的抽泣著,卻不敢閉上眼睛,她看到更可駭的一幕,那隻老鼠吃完了地上的剩飯,意猶未儘,竟然走到她的腳邊,用尖尖的鼻子嗅了嗅,又用粉紅sè的小爪子抓了抓,彷彿在評價這隻鞋以及鞋裡的腳能不能吃。
“唉,好咧。”獄卒立即換上了一副笑容,揮揮手,叫過兩個健婦,把夏侯徽扶了起來,送到地牢外。一邊走,一邊在夏侯徽的耳邊嘮叨著:“我說女人啊,一看你的麵相,我就曉得你是個有福分的,必定不會在這裡呆多久。你看,這不是救星就來了?魏參軍但是好人啊,不但一表人才,還是可貴的才俊,年紀悄悄就做了丞相府的參軍,此次立了大功,指不定又要升多大的官呢。跟著他,哪怕是做個奴婢,也比你在淺顯人家做正妻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