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武獻策是虛,要保住齊郡軍的體例是實,這會兒見得蕭懷靜已然意動,自不敢稍有擔擱,緊著便將答案道了出來。
戌時將至,天氣早已黑透,但是蕭懷靜倒是半點食慾全無,單獨一人端坐在書房裡,木訥訥地看著案牘上的空缺奏本,手中的筆已是握了很久,卻一向未曾落下,不為彆的的,隻因滎陽之敗實在是敗得太慘了些,就連號稱大隋軍神的一代名將張須陀都非命在了陣前,這等凶信叫蕭懷靜實在不知該如何下筆動本纔是了的。
“稟老爺,張君武、張將軍前來求見。”
固然在來前便已體味過蕭懷靜樸重的辦事氣勢,可真被其如此這般地劈臉喝問上一番,張君武心下裡也自不免有些不爽,當然了,以其城府之深,倒是半點都不會帶到臉上來的。
蕭懷靜本性樸直孤傲,大隋諸多名臣名將裡,能讓他看得上眼的未幾,張須陀便是此中之一,這一聽張君武提及其父之淳淳教誨,蕭懷靜的同感之心頓時便大起了,滿臉痛心疾首狀地便給了張君武一個承諾。
“末將張君武拜見蕭大人。”
“張將軍不去為父守孝,來老朽處何為?”
“此策聽上去似是可行,隻是這奇兵又當從那邊而來?”
就在蕭懷埋頭煩不已間,卻聽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起中,府上的老管家已是倉促從外頭行了出去,疾步搶到了案牘前,一躬身,緊著稟報了一句道。
“多謝蕭大人全麵,然,先父往昔常言曰:功過是非,自有先人評說,哀榮與否,實無關緊急,唯社稷安危一日不成或忘,今,瓦崗寨賊寇猖獗,已成燎原之勢,虎牢危急,若不早做防備,卻恐局勢危殆,末將雖位卑,卻不敢忘憂國,徹夜冒昧前來,是有一策要獻,若蒙蕭大人得允,且容末將細細道來。”
“哦?那老朽倒要洗耳恭聽了。”
“唔……”
“壯哉斯言,大將軍真我輩表率也,今不幸罹難,實是我大隋之殤矣,惜哉,痛哉!張將軍儘管放心,老朽自當上本為大將軍表奏,以陛下之聖明,斷不會虧了大將軍之撫卹與哀榮。”
大隋皇朝現在都已是風雨飄搖了的,其所能給出的所謂哀榮與撫卹不過都是些無用的噱頭罷了,張君武底子就不看在眼中,概因這底子就不是他想要的。
蕭懷靜雖不算精通軍事,能夠被派來監軍,根基的知識還是有的,這會兒聽得張君武說得個頭頭是道,他當即便心動了,隻是想來想去,也愣是冇能算出張君武所言的奇軍從何而來。
一聽是張君武前來,蕭懷靜的眉頭立馬便是一皺,躊躇了半晌以後,這才冷著聲道:“傳罷。”
“好叫蕭大人得知,我齊郡軍此番雖折損過半,然,還是有八千忠勇後輩兵,但消能儘快補足輜重,稍事修整月餘,來年開春,自可劍指金堤關,一戰破敵不算難事。”
“哦?”
第十二章 畫餅充饑(一)
“諾!”
一聽張君武這般說法,蕭懷靜可就不敢擅專了,此無他,按朝廷端方,似齊郡軍這等主將戰死之軍隊,按例是要打消體例的,而裴仁基那頭昨日便已提出了要收攏齊郡軍殘部,覺得死守虎牢關之用,對此,蕭懷靜本著守土有責的想頭,倒是可貴地未曾跟裴仁基唱反調,可眼下張君武卻又提出了要單獨成軍之意義,蕭懷靜自不免有些頭疼了起來,概是以事還真不是他一個監軍禦史能做得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