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去病院醫治血吸蟲,一個禮拜冇回家。四嬸子包著家裡的鹽菜蘿蔔條去看他。因為整血吸蟲吃不得葷,隻能茹素。卻發明四叔的床上有女人的內衣。這個粉色的內衣,四嬸子太熟諳了,那還是她與四媛相好時一起上街買的!她也有如許一個一模一樣。
祖母聞聲四嬸子在房間浩然大哭喊孃的,非常氣惱,在堂屋裡大聲叫罵:“劉妖兒,你哭死啊哭,好好地哭啥?哭得天響的,哪個欺負你了啊,哪個對不起你了啊,哪個委曲了你啊,老孃還冇死,嚎個啥子喪,你個死鬼哭哭哭哭,哭啥……”
地盤與勞動並不賜與四嬸子幸運與結壯,隻賜與她更加難過的痛苦與孤單。棉花種得還好,獎狀獲得的還多,都隻見證她的餬口特彆孤單,唯有勞動中挽救。可她並冇有從勞動中獲得挽救,收成幸運!四嬸子老是沉重而自強的,在這個人間揭示著本身最實在的一麵,冇有任何粉飾。也恰是這類實在毀了她。
四嬸子巴望幸運,也儘力圖奪過,隻是這幸運一到家就變味了,她不幸運,四叔亦不能包涵她一絲的不歡愉,隻喜好她的歡樂。隻是浩繁積鬱與壓迫能讓她一塵不染地歡樂起來嗎?男人真不明白他的女人因甚麼而不歡愉?不是不明白而是不在乎。女人在這類未能宣泄壓抑的狀況下,一日日繃緊,終究是要崩潰的。
棉花女王的訊息與記載片一播,四嬸子的棉花田裡整天農夫不休,都來向四嬸子學習如何種好棉花。到四嬸子的棉地裡,看著那一壟壟寶塔般的棉花,一顆顆地扳在手裡,數著棉花桃兒,棉花雀子,棉花朵兒,嘖嘖讚歎,驚奇不已。都想見地見地這個種田妙手,棉花女王。四嬸子成了故河口的風雲人物,多次評為鎮裡雙學雙比女標兵,三八紅旗手!獎狀名譽證書得了很多。每次開會都點名錶揚,下台領獎。
這輛永久牌的自行車,四叔本是要馱四嬸子去地裡,然後接四嬸子從地裡馱棉花包與四嬸子一起回家的。可自從買了這輛永久牌的自行車後,四叔倒是一次也冇接送過四嬸子。四嬸子摘了一大承擔棉花等四叔來接,比及入夜玉輪升起來,也冇比及。四嬸子實在等累了,就不再等,也不希冀四叔來接送,本身一小我揹著大棉包地步家裡來去的。本來新買的自行車都接送阿誰妖精戴幺妹了?
戴家的女兒真是一屋不害臊的賤貨。難怪祖母,大姑,父親當初搏命命分歧意四叔娶金梅,也分歧意四叔跟四媛相好的。如許的賤貨失實人間少見。四嬸子在這點上非常清楚祖母是保護她的,心底略微好受了些。可四嬸子從不對祖母說一句四叔的不是。倘若四嬸子在這點上向祖母乞助,祖母能救她麼?不,感情上的事誰都救不了,隻要本身想通,不在乎才得救。可四嬸子是個從小落空親孃,冇個女姊妹傾訴,實心純真的農家女,能自個想得通?
有次,四叔去村上開會返來,自行車後背竟然袱著戴幺妹,戴幺妹是四媛最小的妹子,金梅上麵的一個。戴幺婆統共就四個女兒,三個女兒都跟四叔牽涉不清,怪得祖母跟戴幺婆反目成仇,一輩子不來往。誰叫戴幺婆養了三個妖精,迷得她幺兒我四叔神魂倒置,心智不熟,差點成了單身,娶不到老婆。好不輕易娶了一個牛一樣倔強的劉妖兒,也冇過一天安身日子,藕斷絲連的,遲早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