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準啊……連鯉的眼神一黯,隨即不再想這個名字。
這孩子的情義……她如何能夠看不出來呢。
“不消,進宮的時候巧兒就叮嚀肩輿在宮門外候著了,就不勞煩元香姐姐了。”施洛雪搖了點頭,探手替連鯉往上掖了掖被子,起家取了帶來的小藥鍋,複又戀戀不捨地轉頭看了一眼,“過幾日洛洛再來看哥哥。”
她惶恐睜眼,麵前儘是赤色荒涼。
“倒也不是,這些個虛頭虛尾的稱呼算甚麼?”連鯉望著她當真說道,“你要曉得的,我甘願你一輩子不嫁,養著你也罷,好好挑著,也好過倉促嫁給一小我渣,刻苦一輩子。”
她麵前的天氣彷彿開端暗了起來。
強忍著哀痛的施洛雪直直坐著,擱在膝上裙麵上的雙手不安地緊緊握成一團。她的鼻尖泛著微紅,無助地抽泣著,模樣實在惹人顧恤,連身為女子的連鯉看了都感覺於心不忍,不由得微微鬆開捂著她眼睛的手,風入掌口,連鯉的手心一片涼潤。
“你莫要多想了。”連鯉心中儘是歉意,伸出一手悄悄將她攬過來,拍著她的後背哄著,輕聲解釋道,“我知你是不嫌我病的。可現在我病久了,在這宮中更是說不上話了,現在你進宮也更加難了,我也不想你四周受委曲……”
被矇住雙眼的施洛雪微微顫抖著,彷彿凜冽北風中瑟縮的一朵白梨花,低聲顫道:“為……”
施洛雪氣惱的神情一凝,隨即化為打動之色:“哥哥是為了洛洛著想嗎?哥哥的意義是,隻要二人至心相愛,那麼名分也能夠不要……”
“嫁不出去我就……!”施洛雪猛地昂首似要辯駁,忍不住進步了聲音,視野一與連鯉無法的眼神對上,又忍不住心中一顫,生生彆過臉去。
“可……”
“我……”
碳火太暖,她卻感覺有些著了寒,不知是因選後之事,還是因想起了司寇準,她的腦袋更加疼痛起來。
連鯉忍不住捂嘴用力咳了咳,放動手掌之際,又怔怔地看著掌心殷紅而帶著泡沫的血跡。
天氣更加暗淡,她的眼睛彷彿被那刺目標赤色紮得難受,酸澀地墮淚,抬手用手背悄悄擦了擦眼角,觸手一片如血般的稠膩。
至於洪曼青……連鯉設想著洪曼青被氣歪了的臉,頓時感覺頭疼了起來,太陽穴突突地疼。運氣開了個極大的打趣,她曾經為了索要函件而向司寇準立下的打趣話不想在好久以後成了真。
“洛洛來哥哥這兒纔不是不像話呢!”施洛雪氣道,方纔哭過的鼻子與麵龐兒紅撲撲的。
我纔不在乎那些呢。施洛雪心中悄聲嘀咕道。她與連鯉處得久了,心機與眼界天然比通例女子看得開闊些。
連鯉哄著她的手一頓,隨即又自嘲一笑,扳回了她的肩膀,瞧著施洛雪紅腫腫的杏仁眼發笑道:“且不說這事兒,你哥哥我但是即將結婚的人,你這小丫頭每天往我房裡跑著,像甚麼話!”
“是哥哥的話,曼青姐姐她……”施洛雪眼中光彩一黯,終究放棄了要說的話,禮了禮,緩緩走出宮門外去,那肥大的背影在風雪中看起來更加脆弱。
連鯉看她不斷唸的模樣,補刀道:“這人間為人妻的,不管是為了那份愛,還是為阿誰頭銜,哪個不是吝嗇的呢?”
“你如許,哥哥也擔憂。”連鯉感喟道,“如果壞你今後的名譽,嫁不出去可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