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迪倫木然地點了點頭。當然他不是隻為了她才身涉險境的，這是他的事情。

“啊，懂了。”他說完咧著嘴笑，“好吧，如果你曉得我們已經走完了一半的路，內心會輕鬆點的。很快你就要走出這兒了。”

他原意是想逗她高興，但聽到這個動靜後，迪倫卻神采微沉。然後呢？過了荒漠又是甚麼處所？就是說她今後再也見不到崔斯坦了嗎？這個動靜比起對未知天下的驚駭更讓她表情懊喪。他已經成了她的天下裡的獨一，她實在冇法忍耐落空這最後的親人。

她哼了一聲，仍然一副活力的模樣。崔斯坦聳聳肩。

迪倫噘著嘴，有些憤怒地盯著崔斯坦。

他俄然停了下來，像是內心正在掙紮。迪倫不清楚他是在糾結於有些事要不要講還是在儘力思考報告的體例。她悄悄地等著。崔斯坦瞻仰著天空――他們此時正翻越一座峻峭的山嶽，此時昂首看天真是需求極大的勇氣。迪倫集合了統統的重視力，想一邊站穩腳根，一邊聽他發言。天空中彷彿有他要找的答案，他略略點了一下頭，歎了口氣。

“我們的體育教員每年都把我們塞進一輛小巴士裡，帶到鄉間，然後逼著我們在砭骨的北風裡登山。的確就是虐待嘛，我可不是甚麼登山愛好者。”

“我最後聽你在叫我。我想把它們趕走然後到你身邊，但它們太多了。不過聽到你的聲音起碼讓我曉得你安然了。”他諦視著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深深打動了她。她能做的隻要滿懷畏敬地回望著他，沉浸在他通俗的目光中。

“你變了一陣風？”她驚奇地問，“連這個你都會？”

“也難怪，看看這個處所。莫非荒漠上就不能鋪一條路嗎？”

“對不起，迪倫。我很抱愧。他們一看到我放開了你，就把我圍了起來，恰好堵在我們倆之間。我想追上你，但從他們中間穿不疇昔。你在飛跑，但是小屋離得太遠了，來不及的。”此時他的眼神飄忽，像是在重溫當時的景象。

“你本該停下來的，”迪倫脫口而出，“你本該讓風停下來，然後……然後再和它們打，不然――”

“我變來了一陣風。”他停頓了半晌，此時滿心猜疑的迪倫眉頭已經擰到了一起，本身還渾然不覺，“你不會感遭到的。這陣風是專門對於惡鬼的。”

“明天不可。”他對她說。

成果冇有了眼睛的批示，她絆上了一塊伸出空中的草皮跌倒了。

崔斯坦搖點頭，打斷了她的話：“我必必要包管你的安然。在這個荒漠上，你是我的重中之重。”他對著她惶恐的神采笑了，“我不會死。先庇護靈魂是我義不容辭的任務，自保要放在第二位。”

迪倫想著苦衷，就如許走到了山頂，顛末幾次顛簸後，進入了一個天然山洞。這裡是小憩的抱負場合。她一臉等候地看著崔斯坦，他會心一笑，卻搖了點頭。

在他報告的同時，迪倫在腦海中設想著當時的景象：惡鬼們向下爬升，將他團團圍住，撕扯著抓撓著他的臉。她腦中閃現了他儘力想把它們擊退，朝它們掄起雙臂，試圖衝出重圍的模樣。密密麻麻的惡鬼們圍著他，越抓越緊，把他拖到了地下。固然在她的設想中，她應當底子冇法看到很遠處的他，但是他臉上每一個纖細特性卻又非常清楚――他的臉上儘是驚懼和可駭，雙眼圓睜，嘴因為驚駭而大張著。血順著臉淌，流進了已經被惡鬼抓傷的左眼裡。然後，他在她的設想中漸漸消逝了。他受了多少傷啊？它們每打一下，它們的利爪每抓一下，他都要忍耐多大的疼痛啊？他所蒙受的這統統都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