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裡拖著屍身都談笑風生的阿龍，這時兩隻眼睛內血絲密佈，臉上神情有些扭曲癲狂，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更是因為過於用力，毫無赤色。

小區外，正有一輛臨時花了高價租來的陳舊捷達正在等著。

他之前就熟諳這其中介，曉得其地點，是以數次對著老伴號令，今後必然要去鄰省玉縣的某地找那中介算賬。

這一點不難達成共鳴，起碼齊子桓和紅衣獨眼的女鬼，都算是公理守序陣營。

棺內的女人雙眼緊閉，鼻骨陷落，嘴巴大張，身材四肢都因生硬成一個扭曲的姿式，臉上、身上以及棺材裡滿是乾枯嘔吐物的汙漬。她的頭側有一個方形小枕，枕頭上也有一塊臟兮兮的印跡。

這麼摸遍了半座山頭，才終究找到了斐家的合葬墓。

人呐，老是不在本身身上找啟事，他也冇感覺是本身做的惡事來了報應，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抱怨是中介不靠譜，害他致現在的地步。

又將棺材四周挖開，趕上不好使力的處所，阿龍乃至跳下坑裡用手刨。

這回瞥見了她未曾著地的雙腳。

天已濛濛發亮，遠處村裡傳來了幾聲雞鳴。

棺蓋一寸一寸翻開，一股撲鼻的惡臭湧出。

紅衣女鬼沉默不語。

……

阿龍精疲力竭地坐在坑邊，頭臉衣服上全數是玄色的泥土。他顫抖著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來，但打火機能夠是冇有氣了，不管如何都打不著火來。

他並不清楚墳頭地點，隻能一個墓碑一個墓碑的挨個察看。

因為下葬還冇有太久，墳上泥土另有些堅固，一鍬剷下，便是一捧土被鏟到一邊。

“實在我冇死的時候，也覺得鬼是不能見光的。”女鬼淡淡地說著，“但是當你身後啊，會發明本來之前很多認知都是弊端的。你若也死一回，就能明白我的意義了。”

縣級公路上，一輛五菱神車正在一起狂飆。

齊子桓伸手將紙鶴摘下，漸漸走出小區。

可這時，女鬼卻說出她當時誤打誤撞聽到了中介之人的地點。

厥後不久，女鬼入夢，阿肥孃舅迷含混糊挑了陰眼，醒來後眼瞎。

腳上是一雙繡花鞋，一隻鴛鴦有眼，一隻鴛鴦無眼。

阿龍四肢並用，從速爬起跳進坑中，雙手扶住棺蓋邊相沿力前推。

一樁恩仇，一門深仇，放在個案上看當然是血濺當場、提顱長嘯來得利落。

女鬼輕歎一聲，不再辯論，身材化為一股黑煙，鑽入齊子桓肩頭的紙鶴。

所謂的中介就是小三的堂哥，也是社會上混了多年的人物，在顛末初時的震驚後，對著電話便是一通怒罵，奉告阿肥孃舅大師都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誰也不比誰潔淨，與其究查任務還不如抹把臉從速把典禮辦了，早些埋掉早些了了這樁禍害。

……

掛了電話，斐家兩口兒還惶恐不安籌議了好久，想想也並無他法，這才依言埋掉了事。

“這個女人固然智力有所缺點，可她拾荒露宿，與人無尤。卻被你們騙來，強行灌下一瓶安眠藥。”紅衣女鬼聲音冰冷，“這，是第一次死。”

三個小時不到，車便駛進村裡。阿龍將車子隨便停在山下，從車後備箱拿出平常掘墳盜墓常用的鐵鍬，抹身上山。

阿龍方纔鬆弛下來的心臟又驀地抽緊，嘴中叼著的捲菸掉落。

“這，是第二次死。”

阿龍冇有那麼多摸索精力，從速跪地叩首，要求道：“我已經照做了，一點時候冇有擔擱，剛剛纔挖出來……求求你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