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兒嘰嘰咕咕的說一陣笑一陣歎一陣樂一陣，六合間最大的事無過於一盒胭脂一件裙裳一次遊樂，誰也料不到多少年後，那張粉墨妝成的臉上會有如何的悲歡聚散。再轉頭看時，即便康莊大道已鋪就，金屋玉宇已住就，是否，也會再記念那幼年時簡樸而又難過的光陰呢？

劉豔跟著搭把手兒，一樣樣兒的擺桌上，打趣道，“我要去了，誰照顧嫂子家的買賣來？”

“那是必然的。”

李豔想了想，也冇甚麼不好，遂笑道，“行，我聽三姐的。”

來升媳婦奶名兒杏花兒，因與家裡男人在村頭兒路邊兒開了個小飯店兒，闔村冇有她不熟的，笑道，“你娘都去服侍月子了，來時我看你爹還在春喜家的雜貨鋪子裡打牌呢。家裡就你一個，如何還不到你姐家吃去？”彎著腰將碟碟碗碗的拿了出來。

低頭聞一聞噴香的菜味兒，劉豔彎起眼睛來無聲的笑了笑，脫了麻布衣，洗了手，對鏡理了理頭髮，又自個兒泡了壺茶，方坐下來喜滋滋的用午餐。

劉豔驚道，“不成能吧。那張旺家又不是多有錢的人家，那裡娶得起小老婆呢。”

劉姐夫如此生了兒子，乾著活兒臉上都帶了三分笑。

王氏是個短長的婦人，如果家裡活兒乾不完，想去集市上逛，那是做夢！

劉豔“撲哧”笑了，打趣道，“如果碧兒姐有三姐你的本領，她也走不到這一步兒了。甚麼時候把方姐夫叫來，也給mm瞧一瞧纔好呢。”

劉豔打趣了一回，劉姐夫也不惱，笑一回，儘管悶頭持續乾活兒。劉豔素知姐夫就是如許寡言鮮語的性子，想著大姐那樣喜好說話的人碰上如許話少的姐夫，可如何過日子呢。

張三姐兒撇一撇嘴，咬著一口銀牙道，“真叫你給說中了，傳聞是張旺在鎮上做工時熟諳的狐狸精，肚子都大了。張家盼孫子不是盼了一天兩天，這時候那裡還把碧兒放在眼裡，隻恨她不走呢。”

水綠的裙襬下探出一隻秀美的腳尖兒，水綠色的繡鞋上繡了桃粉色的並蒂蓮，張三姐兒伸出腳尖兒勾過一隻矮杌子，款款的坐下，笑道，“估摸著你就在家呢。我來跟你說，我鎮上表姐家不是賣胭脂水粉麼，前次你在我那兒看的那種臉上用的玉脂膏，她那兒來了新貨。你要不要，我們有空兒去一趟，那是我親表姐，代價必定比在彆處兒買便宜的，趁便還能在鎮上的鋪子裡去逛一逛。”

“這有甚麼難的，你家回回是把雞蛋成車成車的往鎮上送，再雇了鎮上的車馬行一道送帝都的。”張三姐兒較著已經籌算好了，笑道，“我早跟表姐說了叫她給我留著兩瓶，儘管比及你家車子去鎮上時，你來找我，我們坐你家馬車去，多我一個也占不了多大處所，還能省下去的車錢呢，如何樣？”

劉豔手腳俐落，到晌中午與劉姐夫二人已將半屋的雞蛋驗去了三成，劉姐夫瞧時候不早了，內心惦記取老婆兒子，自小杌子上起家，脫下袖套，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道，“豔兒，我先歸去用飯，下晌再來。”

劉豔笑，“誒，那嫂子你慢走。”到底站在堂屋門口兒，眼望著來升媳婦出了大門，劉豔方折身歸去用午餐。

直到外頭來升媳婦拎著大食盒來送菜，外頭呼喊一聲，“豔兒，在家冇？”

劉豔不由唏噓，輕聲道，“張旺不是個東西，碧兒姐也算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