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這般在人前給出挑選當然好，可如果到最後真由魏傾城得了彩頭，她又會選甚麼呢？

目睹顧晴菀手上那道新出的傷口上仍有血珠排泄，她那裡還能坐得住，攥著剛從懷中找出來的潔淨帕子，便藉口水遁之名，拉著顧晴菀出了攬月樓。

謝寧心機轉過，再昂首之時，便見麵頰微紅的魏傾城點頭一禮，從席前空位處退了下來。

“傾城，”謝寧謹慎地探過身去，輕聲問道：“這位大師寫下的佛經，你可喜好？”

固然早就推測她會這般作答，謝寧此時卻仍免不了心急如焚。莫說她現下已與魏青陽訂婚，拋開這層乾係，單憑謝寧和魏傾城的友情，她都不肯魏傾城與蕭衍有上甚麼牽涉。

直到蕭夫人看過魏傾城所作之畫，麵上暴露毫不粉飾的賞識神情時，謝寧才忽而腦中一震，難以按捺的擔憂一刹時湧起，沉甸甸地壓在心上。

“我隻怕摸不準你們小女人的心機，本是美意，卻反惹來怨怪，是故便籌辦了兩樣彩頭供你們擇選。靜山高僧親筆所書的佛經，另有我結婚時婆母相贈的快意，不知你們可有中意？”

“呀――”

謝寧不懂甚麼筆力，也分不清色彩濃淡，隻是看著麵前躍然紙上的小狗，心中非常愉悅。

這畫作倒是和方纔顧晴菀所奏的琴曲意境非常相合，隻是可惜顧晴菀方纔琴音驟斷，不然這兩人倒真稱得上是心有靈犀了。

題目處理，兩人便冇過量擔擱，沿原路回了攬月樓。謝寧掛念著無痕一事，本想在途中搜尋對方的身影，可誰知對方的藏匿工夫太高，又有周遭主子滋擾，一時之間，謝寧倒是冇能合意。

許是已清楚謝寧的固執性子，顧晴菀倒冇有甚麼抵擋的籌算，乃至主動將手伸了幾寸，“嗯。”

似是發覺到謝寧的糾結，顧晴菀俄然轉頭看來，笑語嫣然道：“我夙來少食，現在尚且不餓。”

魏傾城不高不低的聲音疇火線傳來，一起從樓外走到座席處，固然仍能聽出她話音裡的一絲慌亂，對於她此時與常日差異的表示，謝寧卻不由有些驚奇起來。

謝寧接過畫紙，細心撫玩一番過後，這纔將其遞到了身邊顧晴菀麵前，因顧及對方傷勢不肯外露，便體貼腸始終將這畫紙拿在本技藝裡。

那佛經有多貴重謝寧心中不知，可與之相對的快意來源特彆，較著就是尚書府為蕭衍將來老婆籌辦的東西。

此時樓內還是鴉雀無聲，喧鬨卻也有些壓抑。蕭夫人環顧一週後，不由抬手揉了揉額角，語氣無法道：“年紀大了，就是不比你們這些小女人記事。我在此空說了這麼久，竟是忘了將我籌辦的彩頭拿出來。”

如果想要比這兩人更加出彩，隻怕等下上前的，定然是馳名的才女了。

而她手中的畫紙，也被身邊的婢女拿在了手中，拿去給在坐世人一一傳看。

也難怪她反應這般大，畢竟是嬌生慣養的相府蜜斯，自是打小便被四周人捧在手心庇護的，隻怕至今連病都未曾生過幾次，更彆提受傷了。

隻是現在她情意已定，魏國公府又未曾反對，謝寧在這邊焦心亦是無用，隻能暗自祈盼等下有人上前，將魏傾城的風頭蓋過。

“夫人，小女亦想上前一試，還請夫人允準。”

“給你包紮啊，”謝寧抬眼笑笑，隨即也不管對方同意與否，便不由分辯地將她受傷的右手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