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就站在謝寧的身邊,矗立的身姿像是一株常青的古鬆,可眉眼間淡然的笑意卻像是岸邊的柳色,目之所及,如同東風拂過。
有些人,不管說甚麼都足以令人佩服。
“未曾,”謝寧坦白地答了一句,隨即便也體貼道:“子嶽兄呢?”
“何事尋我?”
“蕭府也有麼……”顧晴菀俄然攥緊了手中棋子,如有所思地沉吟道:“聽聞蕭夫人成心在剋日設席,你可知她都請了哪些閨秀?魏國公府家的蜜斯可去了?”
話雖如此,可秦峰不在,她入內打攪,終是冒昧。謝寧正要點頭,俄然心中一動,想到一事,便徑直出聲問道:“不知徐女人可在府上?”
“我尋子嶽兄有事要談,”車簾已被翻開,謝寧天然地向秦峰看去,出聲喚道:“子嶽兄,可否進府一敘?”
秦峰微微點頭,“在筠知樓略用了一些,不過此時倒也有些餓了。我們先去秋實園稍坐,讓無痕去告訴後廚擺膳。”
“本日我在筠知樓聽到了一些傳言,竟稱安王殿下此次剿匪之功,是因顧姐姐你猜燈換來,”謝寧語氣一滯,深深地看了顧晴菀一眼,這才持續開口道:“眾口爍金,倘若再任局勢這般生長下去,隻怕言論上會對安王有所倒黴。”
“不管是我,魏國公府,還是其他的甚麼人,你都莫要感覺是多高不成攀。阿寧,你已經很好了。”
“我想問你,七夕那晚,你究竟拿花燈在筠知樓換得了甚麼?”
真是不巧,徐半夏竟也不在。謝寧聞言,不由有些泄氣,正要去不遠處的酒樓用膳等人,耳旁便傳來一陣轆轆車輪聲。
“這倒是未曾,”門房毫不躊躇地搖點頭,“徐女人眼下但是在宮中。”
“顧姐姐,你以燈換諾,究竟求的是何事?倘若與此無關,我便派人出麵解釋一番,也免得世人徒增曲解。”謝寧一席話落,便抬眸向顧晴菀看去。
“此事奴婢倒是聽蕭府的丫環提及過,詳細請了何人不得而知,但這魏家蜜斯確在受邀之列,哦,對了,另有方纔前來拜訪的那位謝女人,彷彿蕭府也是成心相邀呢。”
“此事說來話長,”直到進了秋實園內的花廳,謝寧目睹四下無人,這纔將本日的見聞一一道來,“……那雜役便對我和祈王說,京中傳言,顧蜜斯七夕那日要筠知樓應允之事,同燕地剿匪一事有關。”
“今歲蜀地上貢的蜀錦數量奴婢已派人查明,安王府共得十匹,新月白和天水碧參半。”
丞相府下人一貫和藹,謝寧說瞭然來意,便被迎進了內院。但見顧晴菀坐在水榭當中,一襲銀紅綃紗裙明豔動聽。
顧晴菀見狀,倒是目光一閃,略一思考,便將立在水榭內的丫環婆子一一揮退,笑語嫣然道:“不知寧妹這般慎重,是要詢我何事?”
“出來吧。”
“女人,我們家王爺返來了!”
謝寧勉強地抿了抿嘴,“老伯不必擔憂,殿下想必也快返來了。我就在此等等便是。”
不料她到了處所,卻被門房奉告安王並未返來。謝寧這纔想起對方現在應還在筠知樓,心下煩惱之餘,卻也擔憂此時折返會同秦峰錯過,便也隻幸虧原地等待一番了。
聽過顧晴菀這番自述,謝寧一時百感交集,到了最後,心中倒是徒留一聲感喟。對於這趟凶惡的剿匪之行,秦峰雖是早作策劃,訓兵卻也是暗中停止。被瞞在鼓裡的顧晴菀對此並不曉得,陰差陽錯之下,纔會前去筠知樓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