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音指尖琴聲未停，從善如流地淡笑道：“多謝嘉獎。”

如他初遇。

“嗯。”

“不要殺洺竹，他還在他本身身材裡。”

“反正一死，驚駭有何用？”

身後行屍走到落音和徐川麵前，手裡的長劍泛著寒光擱在他們脖子上，洺竹諷刺道：“你覺救得了統統人？”

洺竹道：“靈印寺裡，我不該放你走，是我的不對。”

“大蜜斯……”炎錦一驚，神采慘白，嘴唇都咬出血來。

百裡汐舔舔牙縫兒的血漬，淺含笑起來，認識很恍惚很恍惚，她懶懶眯起眼睛，含混不清地說：“這場雨來得太晚，我都裝不下去了，幫我說說寂明曦。”

“小和尚，我們又見麵啦。”

第二十二章

如此沉寂黏稠而烏黑的夜裡，有風吹過。

心神一亂，當真幾名弟子被黑霧感化，捂住雙眼在地上哀叫打滾，垂垂不動了，又過上半晌，慢騰騰爬起來，走到洺竹身邊，兩眼翻白。

“黑霧……散了？！”

落音終究收回壓在琴絃上的手，閉上眼，捂住額頭吐出一口氣，極其倦怠的模樣。一旁小書童蘭亭趕緊將古琴罩上，又披上一件衣衫給他。

颯。

打坐的人們已方寸大亂，慘白的麵色比之前要丟臉很多，死灰普通，彷彿撞見白首魔女這件事兒，比自個兒死掉還要可駭。

“……不、不成能！”

他低下頭，規端方矩地雙手合十行上一禮。

身後一道人影掠出，擋在洺竹麵前，恰是柳含光。

“如果怨鬼亡魂上身，大略是對蘇姊君行不通的。”她一邊緩緩地走，一邊伸開手，“畢竟，我已經在這裡了啊。”

“他長得這麼都雅，死掉可惜了。”

語畢，暴雨滂湃而下。

剛一鬆弛，氣度驟痛，低頭嘔出一口血。腿腳發軟就要坐下，身後有人扶住她的腰，把她接住了。

“可愛……！”

男人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從她手中抽出紅傘，冷靜撐在她頭頂。

“好。”

洺竹不怒反笑，“你看，他們恨不得把你像七年前一樣，再淩遲一遍。”

百裡汐見麵前男人如幻影般欺身而上，左手掌心揮出滾燙的風——

百裡汐冇站穩，靠在此人懷裡，他呼吸輕微不穩，胸口起伏，想來是方纔趕到。

一滴水從空中跌落，砸在洺竹肩頭。

百裡汐聳聳肩，“那要看他們本身的造化了。”她將紅傘舉起。

百裡汐說：“這有甚麼體例呢，洗白老是要花點兒時候的。”

洺竹抬臉看了一會兒，轉過身，院場牆角梨花樹下有一個白衣女人，手裡撐著一把素月黃的杏花傘，也不知是如何呈現的。

“妖孽！明天我們死在這裡，總有人來清算你，替我們報仇！”

洺竹默了半晌，細細將百裡汐高低一打量，眸中拂過光，他笑道：“你若真是那離笑宮白髮女魔頭，小僧有一事不明，這裡的都是要將你趕儘撲滅的人，你為何要救他們？”

那燕尾蝶能收回光芒似的，在黑暗中敞亮奪目，越飛越高，溶於天空無邊烏黑的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