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此時方纔下朝,本想往坤寧宮去,但是卻有一個小寺人給他帶了信兒,說是萬姑姑在萬春亭等他。躊躇再三,他還是先去了禦花圃。歸正禦花圃與坤寧宮離得近,他去看看萬貞兒究竟有甚麼事兒,然後再去坤寧宮就是了。但是他冇想到在這兒見到了柏芷。
柏芷轉頭向那兩個小宮女問道:“這是哪兒?”
固然既茫然又迷惑,但是柏芷並不籌算對這萬貞兒退避三舍。迴避在任何事上向來就不是處理題目的體例,更何況,此時她尚在微時,本身就對她心存懼意,如果比及她飛黃騰達了,這後宮當中可另有本身一席之地?
是以柏芷這麼一問,那兩個小宮女頓時受寵若驚、搶先恐後地答道:“回娘娘,這是絳雪軒!”
快到中午了,不曉得王女史籌辦了甚麼好吃的呢?
本身這是如何了?對著這麼一個黃毛丫頭,竟生出了退意。萬貞兒在內心頭嗤笑一聲:萬貞兒,這可不像你本身!
但是柏芷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說出了一句讓她想要吐血的話:“姑姑不必如此多禮,請起吧。”
一時之間,朱見深亦是微微有些怔忪,乃至有些慌亂。他冇想到柏芷竟也在這兒!不知為何,看沉迷惑地看著他的這個女人,他竟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心虛。
“娘娘賢明!”一名小宮女爭著說道,“比及這五株海棠盛開的時候,隨風飄舞,滿地就像是落滿了粉紅色的雪花,可都雅了呢!”
朱見深免了柏芷的禮以後,柏芷便一向盯著萬貞兒看。萬貞兒天然曉得麵前這個舉止嫻雅、但是卻透著分冷傲的就是朱見深昨日新娶的柏妃了。錢皇後固然派人將她看管了起來,但是本日早上朱見深去上朝以後,那些人便回了坤寧宮覆命了,她也就規複了自在。
柏芷本就不是個純真的十六歲的小女人。這世之前,她已經在社會上活到了二十五歲。固然未曾閱儘人間滄桑,可也總算是見地過了世態炎涼。固然在柏府的十多年來,父母嬌寵、長兄放縱,但是此時插手宮中,她心中本來被抹去的防備和警省也早已垂垂復甦。
“臣子就是臣子,既然他家女人嫁給了太子,那就得認命!”聽到錢皇後這麼說,英宗不由板起了臉,“他柏珍還能仗著之前的功績,說太子的不是不成!”
柏芷看著朱見深和萬貞兒站在一處,也不說話,隻定定地看著他倆交握著的手,直看到朱見深輕咳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拂去了萬貞兒的手。
“絳雪軒?”柏芷微微一笑,“這可真是個好名字。想來比及春和景明,這花壇內的植株又是一番明麗氣象吧。”
那兩個小宮女尚還沉浸在柏芷方纔對陣萬貞兒的餘威中,內心頭對她但是佩服的緊。要曉得,起碼在太子的慈慶宮內,還冇有人敢這麼對萬貞兒說話。即便是皇後孃娘和貴妃偶有怒斥,但那畢竟是後宮中最高貴的兩個女人、亦是太子的長輩,是理所該當的。
她本來就對愛情不抱但願,獨一唸的,是“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的信條。男女之間能夠冇有愛情,光是靠著對相互的尊敬和捨不得,也能夠好好過下去。朱見深之前對她的和順和照顧她不是不曉得,正因如此,也生出了要和他交心、好好過下去的動機。隻是萬貞兒呈現,她的這個動機又擺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