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喝壺酒,便讓你摸劍。”
如果古箏,當更好些,停下吹奏的莫問如是想到。
走出堆棧大門,大雨停歇,朝陽初升。寧峨眉正在院中樹下練戟,翻轉間虎虎生風,蕩起空中落葉。莫問收回視野,在寧峨眉崇拜的眼神中出了院門。
莫問細細打量麵前少年,少年的眸子有些奇特,眼波活動間竟閃過碧綠之色,彷彿春意盎然的碧波,矯捷且活潑。
不覺間走至小河絕頂,一座青山聳峙,層巒疊嶂鬱鬱蔥蔥。一道懸泉瀑布自山澗飛瀉而下,彙成山腳下一灣新月,清可見底,周邊百草豐茂,偶爾有遊魚竄過,驚起一圈渾濁。
其間兩人皆未曾出聲,卻賽過千言萬語。
“這也算是劍麼?”
一曲肝腸斷,天涯那邊覓知音。
莫問忍不住笑出聲。
徐鳳年驚奇望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男人,甚麼時候本身跟這小城縣令有過太多交集,豪情似還不淺。男人不像歡迎世子,更似見了爹孃。
如許稱不上江湖的江湖,他很喜好。
有些意義。
少年話音落下,拆開包裹著懷中長條的布條,暴露此中之物。
下一刻臉上怒容變成驚駭,一道白虹劃破蒼穹,身先人群噤若寒蟬,男人隻覺耳邊發涼。側頭盯著左邊空中,一條深深溝壑呈現,雨水嘩嘩湧入。轉過生硬身子,雖笑若哭:“不知公子二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跪請入城暫歇,洗去途中風塵。”
當時天氣已有些昏沉,莫問挾著懷中女子奔馳到小城外,烏泱泱一眾官員冒雨立在城門外排成兩排,悄悄等待。瓢潑大雨將每小我澆成了落湯雞,徹骨寒意使得很多人打著暗鬥,無一人丁出牢騷,皆微微躬身神態恭謹,任由雨水在臉上嘩嘩流下,彙入腳下汪流。
未有迴應,獨一陣陣雷鳴。
少年眼神在驚鴻身上未曾移開過,心中天人鬥爭很久方鼓起勇氣道:“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劍?”
河邊颳起輕風,銜來雨後新泥的氣味,吹起莫問太長的鬢角。
風已停,味不止。莫問深嗅一口,有些迷醉。
“我請不起...”少年弱弱出聲。“但我能夠給你摸我的劍。”
少年倒是搖點頭道:“不識,我本身覺著是好劍。”
車隊緩緩進了城,直到最後一人通過城門,中年男人仍在抹著眼淚。引得世子殿下慨歎,這縣令是個好人。
莫問看著腦袋擺佈閒逛的少年,收回目光:“既然怕我,怎又離我這麼近?”
直到擦拭完成,莫問方麵無神采側過臉望向鞋子的仆人。一個肥大的身影悄悄蹲在那邊,清秀的麵龐有些臟亂,臉頰上沾著黑灰,衣衫大抵多日未換,麻布麵料已包漿,懷中抱著一道粗麻布條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