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以後，隻聽遠處垂垂傳來歌聲，王知明、狄劍白兩人隻感覺這聲音和順委宛，繁花著錦，不似人間。隻聽她唱到：

祝紅顏低眉施禮，隻是含辭未吐，便氣若幽蘭，讓民氣生讚歎。

“封妖道第六十代弟子，祝紅顏，見過兩位師兄。”

“牽掛的人，”

最後他斷言，祝紅顏十載以後為天下第一美人。

自此祝紅顏之美，名傳天下。

狄劍白說的，是王知明曾經聽來的，向狄劍白大吹特吹的一樁修行界的逸聞。

這段傳播千古的駢文出自南朝才子吳均的《與朱元思書》，而自富陽至桐廬的一百許裡說的便是富春江。

抱膝長嘯，引吭高歌本為中原古風，抒懷壯誌，寄情於六合之間。歌罷，兩人並立船頭，隻見風雨如晦，江濤茫茫，浪花翻湧，真是好一派風雨富春江！

“遠去的你也傷懷。”

聲音略頓，煙雨中又駛出一道劃子，船行緩慢。船頭上一個女子撐著紅色的紙傘，在開口低唱，紅裙時裝，身姿曼妙彷彿初升的朝霞。

“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從流飄零，肆意東西。自富陽至桐廬一百許裡，奇山異水，天下獨絕。”

“早就聽知明提及過師妹，天姿靈秀，仙才卓犖，十載以後為天下第一美人。本日一見，方曉得所言不虛。”狄劍白常日裡高冷寡言，又故作慵懶，此次施禮以後卻開起了打趣。

世人都感慨，李笙簫不愧是活了八百年的老司機，公然是慧眼識珠。

細細看來，這女孩樣貌可兒，有如碧波綠水間初初綻的新荷。隻見她身形和順，肩若削成，腰踐約素。又有那苗條的玉頸，皓質白淨，鉛華芳澤難以描述。

王知明坐於船頭，隻聽狄劍白鼓起彈劍，其聲錚錚作響，不由也隨之放歌：

“鏗！”

“鏗！”

風吹浪起，雨花四濺。雖冇有“人行明鏡中，鳥度屏風裡”的清澈安好，卻彆有一番江南清秀的揮灑。

當時，李笙簫便援引宋玉的楚辭《神女賦》裡的話描述她：“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成勝讚。”

她既冇有施脂，也冇有敷粉。黑髮如雲，一對娥眉曲折頎長，紅唇鮮潤，清唱間可見皓齒潔白，一雙傲視生輝的明眸，粉嫩的臉頰下兩個甜甜的酒窩。

此事距今已經有六個年初，祝紅顏愈收回落，所謂天下第一美人也不過期候遲早。

“江上的雨，”

王知明施禮說道，“正一道第七十三代弟子，王知明，見過祝師妹。”

王知明、狄劍白兩人泛舟而下往富春古鎮而去，正值飛雨。隻見兩岸青山模糊，有村鎮點染，四野江水泱泱，有泛波奔騰。

“白衣勝雪多蕭灑，”

話音清脆有如甘泉，似有大小珠玉落於玉盤，王知明狄劍白二人各自施禮。

“……”

想來天上的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傳聞是數年前，龍虎道主李笙簫去往封妖道，無定見到了年方九歲的祝紅顏。

“那年陌上同走馬，”

“長鋏壯誌乎！少年行，風雲萬裡一笑中！”

“長鋏壯誌乎！少年行，劍映豪情六合外！”

近到前來，女子緩緩的愣住歌聲，兩條小舟上的人相互清楚可見。暗淡的江天反襯了女子裝束熱烈的火紅，紅色的紙傘帶來幾分古典，就彷彿一道朝霞停駐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