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氏是衝著打圓場來的,既然都收了口,就另有轉圜的餘地。因笑道,“你兩個,平時四平八穩的作派,鬥起嘴來卻烏眼雞似的。”對容與道,“你是男人,又是哥哥,讓讓知閒是該當。她是女人家,莫說她有理,就是使小性兒,你也不該和她置氣。哪家媳婦不是這模樣的?你要退了親,那裡再去尋這麼好的女孩兒?你且滿足吧,一個大將軍,專和女人計算,還說出那種話來,活打了嘴!”
容與看慣了她啞忍的模樣,現在撒起潑來,叫他大感不測。他一貫平和,外頭哪怕殺得血流成河,刀尖上能處理的事,說不說得清都無妨。家裡的瑣事便非常的費事,是秀才碰到兵。她在那邊衝台拍凳砸東西,他感覺的確是不成理喻。他惡感至極,也不喜好和女人實際,隻能由得她去。
藺氏對勁的點點頭,“這會子還是孩子,等拜了堂,入了洞房便是大人了。伉儷間不作興記仇的,不然一輩子就有生不完的氣。”她放柔了聲氣,“六郎,我瞧你神采不好,昨夜又是一夜馳驅麼?”
“到底是個甚麼啟事?六郎,你說!”藺氏臉拉得長長的,“男人家,動輒退親掛在嘴上,都雅相麼?”
她把背抵在烏木的十錦槅子上,分檔的木板帶著棱角,把她硌得生疼。她噝噝抽著寒氣,強忍著淚道,“我也但願是曲解,那麼你奉告我,是曲解嗎?”
這下子知閒哭得更大聲了,天曉得啊,她何嘗不肯意和他靠近!多少回了,她靦著臉主動靠近他,可他滿眼的鄙薄,她終歸是個女人,自有三分矜貴慎重,怎經得一再的冷水澆心!當今到了老夫人嘴裡,反成了她不肯意兜搭他。她的委曲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又不能把真相和盤托出,委曲和苦悶兩下裡夾攻,她的確抽泣得背過氣去。
知閒當然曉得老夫人是幫著兒子的,裡頭內幕雖不便利稟告她,但她的話也說得不無事理。又做好做歹的勸,她方收了淚。內心策畫著這事急進不得,若能尋著機遇和布暖談談纔好。她既然訂了親,就該當循分守己,和孃舅不清不楚,難不成還想今後私通麼!
她扭捏了下,“還冇結婚,說甚麼伉儷。”
“甚麼退親?”門外藺氏接到動靜吃緊趕了來,還冇進門檻便聞聲他們在說這個,直把她唬得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