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沿著青石板下台階，鬢角飛舞的發遮住他的眼。他抬手撥了撥，料著那位長袖善舞的老夫人必然還在佯裝抱病。他俄然感覺好笑，實在他不該再來了，來這裡是為了給她安撫呢？還是為了給二十八年的母子緣分做個總結？

她冇有想到他會這麼問，猛地怔在那邊，半晌才道，“你吉人自有天相……”

他搖點頭，“雲中……等將來有機遇再去吧！我要帶暖兒走，我承諾她，要帶她到塞外去的。”

他點點頭，“我從不虐待任何人，你們跟我一場，勞苦功高。明天我叫人把你們的賣身契都翻找出來了，轉頭一個一個的來領。另每小我分發五千貫飛錢，趁著我還在，先補助你們，不能叫你們今後虧損。想留下的能夠留下持續當差，想回故裡的，明早開市便能夠走，我毫不強求。”他不肯再多說甚麼，站起來捋了捋袍子上的褶皺，對帳房道，“他們都安設好後，把賬冊送到渥丹園去，叫老夫人過過目。”語畢在世人惶惑的目光裡上了海棠甬道。

藺氏顯得哀思不已，“我那裡躺得安穩！聞聲你出了那些事，我急得腸子都要斷了。幸虧菩薩保佑，你全須全尾的返來了，真是我上輩子積了大德！”她說著，覷覷他的神采，遊移道，“兒啊，有關你的出身……”

他命令撤了戟架和守備，因為不需求了。將軍府的光輝都留在明天，再過不了多久這場繁華就要閉幕，他該去尋覓屬於他的人生了。

渥丹園正房的門楣上掛著兩個紅燈籠，風一吹左搖右晃，瞧上去非常幽淒。

尚嬤嬤在他手上握了握，有些淚意瑩然，“你要跟獨孤刺史回雲中去麼？”

藺氏瞪大眼睛望著他，“誥命撤封？為甚麼？”

容與不想聽她假造出來的來由，隻道，“母親甚麼都彆說，哺育之恩大如天，統統的是非曲直我內心都曉得。母親這些年的悉心種植，我一輩子也忘不掉。”藺氏才稍稍放下心，他俄然道，“母親，如果我不能證明我和沈家冇有血緣，被放逐或正法了，母親你如何辦呢？”

他垮下肩，並不接她的話，自顧自道，“我纔剛斥逐了府裡的家奴，今後也用不上那麼多了。母親需求多少，再去人市上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