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凜冽,她的脊背在水裡瑩白之間,一片猙獰而可怖的傷口,盤亙如枯木。
“嗯。”墓幺幺軟軟地應了,“輕瑤,去奉告我爹,這幾日,我要閉關,誰也不見。”
他腦筋裡很亂。
絕對不是一個凡人。
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也不管那血痕不斷地再朝下滴血,便站了起來,隨便地拾起衣服披在了肩上。
他瞥見的阿誰,不是墓幺幺。
那種――已經不能稱之為是氣味的煞氣,那是已經凝固的液體,好似是一碗又一碗汞水,漸漸扯破你的頭皮,一點點朝下滴灌的毒朽氣味,不不,又或許是凝固成一鍋又一鍋滾燙的金液,緩緩地從你的頭上澆下,要將你連靈魂都要燙成灰燼的至熱氣味,又好似是凝固成一盞又一盞冰冷的?絲,漸漸地從你的經脈裡一點點灌注出來,要將你連氣味都凍成冰洋深處的玄冰死雕。
她還是想殺了他。
白韞玉端著茶水,進了房間,看了本身寫的信箋,眼神明顯滅滅――最後,他抓著那紙,撕了個粉碎。
她幽幽展顏,垂睫淺淺地把眼睛閉上了。“不愧是我的玉兒。”
鬼域之路韜光穀。
但是。
等回到了房間,白韞玉放動手裡的瓏劄,第一件事就是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樣明黃色的竹簡,口中喃喃,竹簡上的明黃符咒回聲而起,閃動著光芒,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入他眉間,消逝不見。
輕瑤低聲允了,漸漸退下。
“……”
“活在死人身上嗎。”她喃喃自語。“懷嬋閣閣主……八化之尊,可你又曉得甚麼?”她忽暴露一個諷刺的笑來,可那嘴角的弧度,分外殘暴可怖。
開端不竭地回想起和墓幺幺在一起的時候,第一次在青藤試上的時候,墓幺幺她就是一個有些獨特本領的凡人罷了,冇有涓滴的煞氣,哪怕是他用骨釘鑽過她的手,哪怕是他威脅她,她也冇有煞氣。而厥後在墓幺幺的房間裡,哪怕他挑釁於她,她也是冇有過煞氣。
此時的墓幺幺正和衣趴在溫泉的泉石之上,大半個身子沉在水中,閉目枕著本身的雙臂,似是已沉甜睡去。洗儘黛妝,她的神采有些不好,有些病態的白,被熱氣蒸騰以後,睫毛上掛著水珠,似一淺顯荏弱的少女。
“貴子,白少爺接了茶。”有侍女未敢過於上前,悄悄說道。
太多她不會等閒去回想的過往。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見到的,幾近被壓迫地要當場跪下痛哭的煞氣。
或者說――是碰觸到了她內心最可駭的那塊逆鱗。
從懷嬋閣的幻陣裡消逝以後,墓幺幺身上的煞氣,就一點點地在外露。直到進入車輦,她身上的煞氣,濃烈地彷彿構成了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