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不答，蹙起兩道劍眉眉，嗔道，“又說臣，你這弊端時不常就要犯上一犯。”

見容與有些嫌惡的蹙了眉，沈徽隻瞥了一眼那上頭內容，便問，“你曉得這個岑槿究竟是何人？”

容與一徑沉默，凝神持續落棋。沈徽不甘心的接著說，“你如果能做那麼完整也罷了，偏又不能。你不肯幫我，如何倒去幫憲哥兒代筆，寫他徒弟安插的功課？彆當我不曉得。”

沈徽想了想，“等著你來挑，歸正你是要隨我一起的，都交給你安排吧。”

容與一笑，走到幾案前撲滅了一支沉水置於香籠中，再坐回窗下，與他好整以暇地對視。

這舊話重提觸及很多年前，還是那一趟去姑蘇時留下的故事，想起那回被他半逼迫著奉侍沐浴，又替他暖床，容與臉上不自發開端發熱發燙，隻感覺連耳根背麵都紅了起來。

今夏來得遲重，一隻雛燕倏忽掠過，落在全部西苑最為嶄新的承明殿飛簷上。殿前梧桐恰是枝繁葉茂時，立於桐蔭下的人，晚來新浴後，改換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煙紋紗衣，緩緩搖著一柄泥金摺扇，手指悄悄搭在烏木手柄上，骨節瑩潤晧如玉質。

這倒真是端莊事，向來巡查邊防、海防都是由兵部派人，又或是有掌印大寺人伴同一道，還少有天子親臨的。不過既然朝廷要正視海防，這麼做倒也無可厚非。

他正抬首，蹙眉看著葉子裂縫間透下的，最後一縷殘陽斜照，沈徽走近時，他卻像是早有發覺，側首微微一笑，“皇上來了。”

容與第一次聽到他有這個設法，這倒不像當日阿誰一意要爭皇位的人，或許這麼多年下來，他竟也心生膩煩了。沈徽的性子本就有些狠惡，偶然候更會表示出傲視統統的肆意妄為。

未幾時他已布好陣局，沈徽這廂漸生逼仄之感，心下獵奇的同時，禁不住微微驚奇的抬眼，終究忍不住想要攪亂他的心神，“現現在非要這麼偷懶？除卻西廠和司裡的事兒，旁的一發懶得過問。實在大可不必，我不說，旁人天然也不曉得。你那好學問好韜略白華侈著也是可惜，就當公開裡為國效力，為君效力不好麼？”

這會兒離沈徽稍近的宮人已經聽到他的話，一知半解最是耐人尋味，有人忍不住低頭暗笑，卻又不敢讓那笑容持續太久，不得已恨不得將頭深深埋在胸前，好讓天子和他的權璫不至發覺。

“皇上就那麼自傲？”容與忍不住發笑，“安知臣必然會輸得一敗塗地？”

沈徽臉上閃過一抹無法，冇再說甚麼，半晌想起剛纔的話，又鬥誌昂揚起來，“就這麼定了，你輸了便去把摺子批完。”

沈徽明顯想到了，可貴的是容與此人一貫矜持慎重，明智沉著，方纔那一下子，眼裡竟然閃過那麼靈動狹促的笑意，他樂得甚麼都肯承諾，“都依你，轉頭安排妥了就解纜，幸虧憲哥兒大些了，能夠做穩監國太子，也是時候讓他曆練曆練。”

沈徽哼了一聲，“你感覺呢，該把他安設到那邊去？”

心境終究被攪得有所浮動，部下跟著一顫，一顆本該下到棋眼上的白子，斜斜的落在了中間位置上。

容與冇多想，抬首朝窗外看去，不過是天氣轉暗罷了，並無一絲異狀。刹時也就明白過來，再回顧棋盤，上頭情勢早已起了竄改。

容與是同意沈徽該多出去逛逛，帶領人整天坐困禁城，連治下百姓餬口如何都不知，難保不被臣子利用了去，“定下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