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凝眉，搖了點頭，“大災以後，盜賊常常起於一群烏合之眾，搶的也多是百姓，鄉紳富戶因有本身的鄉勇團練，他們也並不敢去擾亂。以是不管有糧冇糧刻苦的都是百姓，阿升，接下來我們不但要賑災，還得剿除盜匪才行。”

兩名衙役忙答覆不敢有違。容與很對勁他適時透露的狐假虎威，卻不好當著旁人笑他，直到回到驛館纔開口讚他奪目無能。

“大人，他們不過是犯人罷了，何必對他們這般好？”林升趁無人時問出心中迷惑。

“那裡都能領到？不過是些富戶大師占著他們人丁多，領的更多罷了。平凡人家也和我們差未幾，排了幾個月也冇見到一粒米！倒有很多人熬不住，賣後代換口糧，那些敷裕人家要不是不差賦稅，怎能有閒心再買人？這世道，清楚就是不給老百姓活路。”

林升麵露憂色，“唉，但是我們冇有兵，還得藉助廖通才行。他如果故意剿匪，又怎會擔擱到本日？”

及至仲春底，一行人等才達到天水城外。戶部侍郎鄒廷和急於休整，容與從善如流，先跟著他進了城，隨後提及要四周逛逛，讓人單預備兩匹馬來。

行出數裡，林升才忿忿不平的感慨起來，“公然和大人所料不差，窮戶百姓便是無人賙濟。這些當官的也不怕老百姓逼急了造反，像剛纔阿誰小哥都說出要落草的話來了，倒也是個有血性的。”

走近一間牢房，他向內裡之人扣問剋日吃的都是何物，昏黃燈影下，但見此中有很多人麵黃肌瘦病骨支離，凍得縮手縮腳，卻都氣若遊絲的答覆，每日隻給他們一餐，且都是極粗糙極難以下嚥之物。

林升恍然，因得了欣喜，也對著他點頭一笑。現在二人已行至葫蘆河邊，河道兩岸或是稍遠些的樹蔭下，皆可見哀鴻駐紮，很多人正站在淺灘處，欲捕撈些魚蝦以充饑。

現在見出城人數浩大，容與便向林升表示，他忙上馬扶住一名年老父老，向其扣問，“老伯，你們這是要去那裡？為何大夥都這般淒惶模樣？”

聽他如許說，那老者急得一通咳嗽，直咳的臉紅氣喘，少年這才收了慍色，扶穩了他，悄悄為其拍著後背。

少年愣了一下，剛想推讓不受，林升也未幾言，隻將銀子塞在他手中，看了容與一眼，隨即雙雙上馬拜彆。身後隻聽他少年大聲伸謝，一會兒工夫，聲音便已遠去再也聽不到了。

陰暗逼仄的府獄裡，眼下隻要兩個衙役值班，晚來無事，二人相對坐在一處吃酒烤火。林升甫一出來就亮瞭然身份，兩個衙役那裡想到堂堂欽差朱紫臨賤地，立即驚得起家跪下，滿臉慌亂無措。

容與和阿升對視一眼，趁世人不重視快速上馬，一起向城中馳去。

“阿升年紀雖小，脾氣卻衝，能夠當個急前鋒。”方玉正清算衣物，一麵擁戴道，又盯著容與看了半天，哧地笑出聲，“大人就是生得太馴良了，笑起來讓人如沐東風，不笑的時候也冇有一點冷若冰霜。這模樣，落在我們女人家眼裡天然是好，就怕外頭那些人看了不怕您呢。”

男人驀地一驚，回身喝問，“你是誰？搶我的孩子做甚麼？”

容與打眼一掃，除卻麵前一向炭盆，周遭竟無任何取暖之物，要曉得現在正值寒冬，除卻兩個衙役坐位處，其他處所皆冷若冰窖。看著牢房裡伸直成一團的犯人，貳心下不忍，曉得本身這一趟算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