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兒，王允文自是清楚局勢已去，不覺麵如死灰渾身顫栗；蔡震也明白過來，他原是被人拉來做了陪綁，不由負氣的悶聲不語。

依言將那賬冊奉於秦太嶽，後者表示其他二人一同上前旁觀。容與在一旁侍立靜候，全程看得一清二楚，這三人的神采是越來越凝重，此中又以王允文最甚，看到厥後，他額上已冒出一層汗水。

蔡震倒吸一口氣，直覺匪夷所思。容與知他於其間情由一定清楚，多數隻是服從於人，而真正明悉全域性的秦太嶽，這會兒卻仍然麵不改色，身形穩如泰山。

容與見他拿出賬冊，方纔繚繞於心的一點忐忑頓時消逝，看來沈徽早有防備，竟是要用心在世人麵前，還本身一個明淨！

既答允了秦若臻，容與少不得察言觀色，趁沈徽表情好的時候，插空說了秦府為中宮擇選乳母一事。

“部屬明白，已命人細心排查。早前廠公叮嚀，要嚴控此人平常都與何人打仗，部屬已尋到些端倪，隻是尚待證明，請廠公再給部屬點時候。”衛延單膝點地，難言心中愧意，“部屬必然揪出真凶呈報皇上。”

秦太嶽微微一笑，“皇上細想，現在百官外臣，或懼容與之威，或附容與之勢，皆是因為曉得他身後所依仗的是皇上您。這是官吏畏敬皇上，天然是功德。昔年宇文泰與蘇綽曾對坐論貪，蘇綽曾言，天下無官不貪，不怕官貪，就怕官有異誌。這麼看來，朝中官吏雖非個個廉潔如水，但卻對皇上心無貳誌，老臣實在是替您感到欣喜。”

展開來一掃，上麵鮮明寫著，林容與奉旨督鹽期間侵盜鹽引，中飽私囊，孤負聖恩，欺君蠹國。其罪深重，請旨將其置之重典，萬不成姑妄容之。

這話令在場三人都有些難堪，一時麵麵相覷。沈徽向容與點點頭，表示將茶盞中的茶填滿。隻這一個小小的行動，頓時讓人頓感結壯。想想西廠到底是天子的耳目，本身曉得的事，沈徽必定也已曉得，容與垂眸一笑，斟過茶，還是退回原處站定。

沈徽待他看完，沉聲問，“這上頭說的你可有做過？”

林升更加不解，“奏摺？不是都由司禮監去內閣值房取麼？做甚麼非用本身遞？再者說，多要緊的摺子，還怕我們司禮監壓下來不成？這些個文人，就好裝神弄鬼，蟹蟹蜇蜇的。”

王允文倒也不慌，做出一副誠心狀，“臣忸捏！臣當日胡塗，為他的威勢震懾，一時隻想到自保，不得已將鹽引留了十張與他。過後臣日思夜想追悔莫及，特彆是見到甘陝賑災，太倉銀再度告罄，國庫空虛，卻有這等國蠹不感皇恩，不吝民生，貪瀆枉法。臣知己不安，故決意將此事麵奏皇上，隻要能清奸佞，臣甘心領受重責。”

沈徽不答，轉頭表示容與，容與便娓娓解釋，“此乃售鹽引所得，因不敢併吞，故先行造此賬冊呈於禦前，以備皇上曉得。皇上曾叮嚀，這筆錢雖未入國庫，但還是朝廷資產，任何人不得擅專。想必三位大人方纔也看清了，迄今為止，這筆錢還從未動過分毫。”

倘若運作的好，此舉自是能促進帝後間相互瞭解，更能全了秦若臻的愛子情意，倒也不失為一件分身其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