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三有個弊端,一灌黃湯鐵定轉向,不分青紅皂白,逢岔道拐右,喝得越多跑的越撒歡,用他女人的話說,一罈子酒下去他能把車拉秦淮河去。
估計是目炫吧,應當是目炫,自家女人罵的冇錯,黃湯下肚就冇啥功德,賈三低頭沮喪,一屁股倚著大門坐下來。
賈三俄然反應過來,騰一下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又往那處拐角看。
生鏽門軸格楞格楞響,大門沉重而又緩緩往兩邊伸開,暈黃色的暖光向門外罩過來,恰好就把賈三罩在了這片殷紅的影子裡。
後半夜醒了,7月天,夜心還是涼,肚皮子挨地冷颼颼的,賈三睜眼,鼻子裡先聞到黴布味道,內心罵了句冊那,這趟公然喝大發了,這不是開張的華麗紡織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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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有點糊,賈三盯著遠處拐角的牆基看,玉輪白的很,像是給地影子踱了光,有個女人拐過牆角……
――門外頭是纏了幾道鐵鏈子然後掛了鎖的,哪能讓他那麼一倚就開了?
――另有,身後那麼冷,不是嚇的發冷,是真冷……
這一晚下暴雨,街道的水積到腳脖子,幾個力夫收車去常去的揚州館子釺腳,鞋提都還冇抹下,賈三又跟人紅了臉白了牙了。
這事他冇撞上過,但傳聞過幾次,很多有錢人家的姨太太,芳心孤單,在外頭有花頭,旅店商店人多眼雜欠好辦事,有些個膽量肥的,兵行險招,會往這類市郊燒燬的廠子或者屋子裡頭跑。
比方力夫賈三。
安溫馨靜,悄悄悄悄。
想明白前前後後,賈三感覺本身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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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僵局的,是撲撲兩下詭異聲響,兩根不知甚麼材質的臂粗尖錐,從倒吊女屍的擺佈肋骨處透體而出,屍身在空中閒逛了幾下,暗紅色的血泛著烏黑光彩,從創口處漸漸流下,滲入衣袍,蜿蜒過脖頸,漫入濕漉漉打結的長髮,開初滴答滴答,而後小溪流般,彙上天上那一大攤。
莫非是看錯了?
賈三冇敢動,喉結挺在那,眼睛都冇敢眨,他不是三歲,他曉得這事不是有點不對勁,是非常不對勁。
賈三吞了口唾沫,往裡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