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時天光已經大亮，鐘薈發明是被子裹得太多，捂出了一身汗。她望著花裡胡哨的帳頂發了一會兒呆，用手背擦了擦微濕的眼角，張口喚人。

倒是薑老太太那邊一變態態地悄無聲氣，叫薑曇生內心發虛，虛歸虛，並不遲誤他腳底抹油，如常上外頭飛鷹嘍囉，好不安閒歡愉。

他三不五時遭禁足，身邊的主子也早已熟慣了。不消仆人示下，此中一個小仆內心默道一聲倒黴，認命地彎下腰弓起背——誰叫他昨日賭輸了，隻好生受這苦刑。

“花也能吃麼？”阿杏微張著嘴詫異道，“有甚麼好吃的？”

隻見他暴露個膩歪的笑容，撣撣衣衿上掛著的枯草，從袖筒裡取出把摺扇，往手內心點了點，拋個自發得風騷俶儻的眼風疇昔。

蒲桃打起帳幔，見她眼梢微紅，便問道：“小娘子但是做惡夢了？”

鐘薈眼角的餘光瞥見隔得遠遠的幾案上一座晶瑩剔透的冰山，明顯一絲風也無有，水晶簾子卻叮噹作響，心一落，便醒了。

這一聲不打緊，薑曇生腳下的小仆一驚，先破了功，薑曇生冇了支撐，另一小仆手腳細得麻稈似的，憑一己之力如何承托得住肥胖仆人的分量，就勢一倒，三人“哎唷哎唷”滾作了一團。

沐浴換衣罷，不一時小廚房送了早膳來，鐘薈一瞅，又是稀粥並幾樣菜菹，兩片薄得透明的肉脯底子於事無補，純粹是釣她饞蟲的餌食。小臉不由皺成一團，婢子們看著都感同身受地苦悶起來。

今上禦極十五年，四海昇平，物阜民康，洛京一派亂世氣象，酒坊坊曲、秦樓楚館不知凡幾，除此以外另有無數姊妹人家埋冇在裡坊巷陌間。

薑曇生討了個敗興，又賤兮兮地感覺那小美人辣得夠勁，甕甕地哼了一聲，轉而對嫡妹道：“二mm病痊了？這園子裡風大，你細心著彆又暈了。”

在書房捏著鼻子抄了一篇女誡，鐘薈昂首見窗外風清雲淡，便撂了筆帶著兩個小婢子去園子裡閒逛。

“你如何……”薑曇生眼皮一跳，內心竟有些冇底。

奴婢阿瓜幾近將鞋底走穿，將雙腿跑瘸，連薑阿豚的一根毛都冇撈著，每晚蔫巴巴地返來硬著頭皮找薑老太太覆命，還得挨幾下柺棍，實是天下第一苦不堪言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