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十一郎估摸著他六兄還在與虛雲禪師談天，沿著沙彌指的石階拾級而上，沿著小徑穿過一小片富強的柏樹林，便看到了背對林子而立的頎長身影。衛琇加快腳步，正要開口喚他六兄時，冷不丁從中間一塊大石頭背後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他扯住拽到石頭前麵，他被拽得摔了個屁股蹲，尚且來不及驚呼，便叫一隻手隔著帕子捂住了口鼻。

那婦人一邊打一邊覷著那衛家小郎，見他一臉不落忍，曉得火候差未幾了，謾罵兩聲，把那胡床擺好，用裙襬細心揩抹潔淨，然後一邊點頭哈腰賠罪報歉，一邊請那衛家小郎君上坐。又從碗碟架子下取出個陶罐子，舀了自家吃的酪漿捧給他：“奴這冇眼色的傻兒子多有獲咎，奴歸去定好好治他，小郎君大人有大量，求您寬恕了他這一回。”

圍觀世人聞見那美女普通的小郎君果然是衛家人，方纔那些嘴上冇把門的都成了縮頭的鵪鶉，現在又見這衛小郎如此有此雅量，俱都嘖嘖獎飾起來：“這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樣，冇想到小小年紀就有如許的襟懷，將來必然不成限量，衛家恐怕又要出一隻鳳凰了。”

“如果叫你兄長髮明你躲在這兒偷聽他和彆家小娘子說話，你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鐘薈抬高了聲音在他耳邊道，溫熱的呼吸近在天涯，“以是一會兒我放開手了你彆動也彆吭聲，曉得麼？”

一身素白禪衣的衛玨在一丈以外站著，天涯晚照將他鍍上一層暖色，掀動他衣袂的風卻一陣冷似一陣。

衛六郎微不成察地皺了皺眉道：“斯人已逝，若女公子顧念手足之情，便不該說如許的話，如若令姊泉下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