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戶的日常_第46章 往昔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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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謹遵阿翁教誨。”衛玨斂容沉聲答道。

衛玨和衛琇將來時坐的牛車換了快馬,當夜披星戴月回了衛府。

衛六郎一聽祖父提起這排行十一的幼弟緊繃的雙頰便放鬆了些許:“十一郎向來口無遮攔,如果衝撞了阿翁,還請阿翁彆與他普通見地。”

“阿難,”衛昭深深歎了口氣道,“你自小聰慧懂事,你父親和叔父他們連守成都勉強,衛家這副擔子,不久就要落到你和十一郎肩上,阿翁老了,看顧不了你們多久啦。”

常猴子主馳驅了大半日,切身上陣激辯醜八怪荀凸眼,末端又心力交瘁地找那多事的薑二孃,也是疲累不堪,不一會兒腦袋便像阿花啄穀子似地一點一點,呼吸也沉重起來。

鐘薈回到停止清言會的講堂時,常猴子主正百無聊賴地一邊揪院裡的茶花葉一邊數著從空中飛過的歸巢燕,一株好好的黃蜀茶快叫她揪禿了,一見鐘薈便跳腳道:“你去哪兒了?害我好找!下回再也不帶你出來頑了!”

“但是,由著他混鬨並非護他。”衛老太爺公然道,他收起了方纔溫暖的笑容,雙頰和下頜顯出淩厲的線條。

彼時鐘薈已經下不了床了,晨間喝的一碗藥吐掉了大半碗。不過哪怕她立時死了,衛玨也不能進她的內室。

鐘薈反而睡不著了,因著不管如何都趕不上夜宴開席,常猴子主乾脆叮嚀輿人將車趕得慢些,以免這小娘子把鼻涕味兒的湯餅吐得到處都是。

常猴子主看出她興趣不高,來時固然暈得七葷八素,可起碼神采是歡樂的。她本著以美人之憂為己憂的精力體貼道:“如何了?是衛郎湯餅不好吃麼?我就說吧,你們薑府又不是冇湯餅。”

衛六郎一邊往書房中走一邊解下氅衣,對著衛昭行了一禮道:“阿翁如何這個時候還未安設?”

衛老太爺寫完一幅字擱下筆,衛玨見硯池裡的墨有些淺了,便天然地走上前跪坐下來,固執袖子替他祖父研墨。他阿翁夙來峻厲,極少獎飾人,衛琛垂眸端坐著,悄悄等著他的“但是”。

“不但是我,衛十一郎也吃得挺高興。”鐘薈忍不住酸了她一句。

常猴子主彷彿渾然不覺,用麈尾拍拍隱囊道:“他去吃湯餅了麼?怪道不見了。那想來這湯餅是有些過人之處了。”

在歸去見公主前將臉洗潔淨約莫是鐘薈這輩子做過的最賢明的決定,她先前在湯餅攤上哭過一場,此時眼圈另有些微紅,知錯能改地低著頭,白生生的小臉看起來楚楚不幸,常猴子主一見那小模樣內心已諒解了七八分,抱怨了兩句便領著她去東門坐馬車去了。

“對不住,小的扳連了公子。”鐘薈低垂著視線,懨懨地答道。

她和衛玨隔著一架繡岩桂的紗屏坐著,在針線稀少的處所便能模糊約約看到他頎長而矗立的身影。她記得夢中的衛玨對她道:“小十一,你隻消說一個是字,我明日便親去射兩隻雁,上門來求娶你。”

***

鐘薈與這心眼偏到龜茲國的公主殿下的確話不投機半句多,乾脆闔上眼皮抱著隱囊往身後軟墊上一靠裝睡著了。

衛老太爺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道:“清談小道爾。虛談廢務,浮文妨要,不必太當回事。不過你年資尚淺,能掙個博通文籍,長於議論的名聲也是無益有害。”

那大抵是宿世衛玨最後一次來見她的景象,卻並非她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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